第30章 漢陽峰巔(3 / 3)

呂棟向陸訥言詢問道:“你是怎麼遇上她的?”陸訥言道:“當日召島主在你走後,就號召武林同道封鎖江麵,布下天羅地網。一有風吹草動,就進行堵截。後來聽說了侯爺被張誌光殺死,你一路向西追去。召島主怕你心慈手軟,遭了他的暗算,於是沿江而上。我負責在後麵接應各路豪傑,傳遞信息。有一天就遇上了她,他口口聲聲說是要找張誌光,隻說是有急事。我見她身懷有孕,楚楚可憐,於是就一路上同她來啦,想不到她是呂大哥的妹妹。”呂棟見他娓娓道來,入情入理,說道:“一路之上你受了不少辛苦。大哥多謝你啦。”又一想道:“大哥有些事情要辦,你留在這裏代我照管她的飲食起居,如何啊。”陸訥言道::“大哥有所差遣,義不容辭。”呂棟道:“拿來那塊金牌。”陸訥言將金牌交給他,詫然的問道:“大哥這是要作甚?”呂棟道:“我去還給它的主人。”陸訥言驚異的說道:“你要見皇帝?”呂棟道:“不得已而為之。我不欠人家的東西,物歸原主的好。還有,我不向召詩辭別了,你代我說上一聲。”

呂棟徑自出來,買一匹駿馬,縱馬疾馳望東而行。不數日,來到南京城,徑直道侯府。俞紫陽跟秦芫接著,問道:“找著他了麼?”呂棟道:“我殺了他。”俞紫陽道:“別難過啦。”呂棟道:“侯爺何時出殯啦?”俞紫陽道:“昨日。”呂棟黯然難過道:“我沒能趕上送送侯爺。”俞紫陽道:“侯爺不會怪你的。”呂棟這時才發現他們兩背著褡褳,似乎要出遠門。俞紫陽一笑道:“我今天已經辭去職務,隱退田園啦。”呂棟深有同感,他這麼做絕非是引咎辭職,而是厭惡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去過另一種男耕女織的神仙般生活。他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說道:“恭喜大哥啦。”俞紫陽道:“希望我們還有見麵的機會。”呂棟道:“後會有期,一路保重。”俞紫陽跟秦芫說道:“兄弟,珍重。”兩人相攜辭別而去。

呂棟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羨慕極了。在客棧投宿,睡到深夜背負著莫邪劍,疾愈閃電掠過鱗次櫛比的屋舍,就像一溜黑煙掠入皇宮。稍微辨別方向之後直入內宮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前,避開護衛,伏身在窗子底下,伸兩根手指戳破窗紙,隻見一個器宇超群脫俗,身著龍袍的少年皇帝在燈下孜孜不倦的批閱奏折。呂棟推門而入,將門合上。那皇帝埋頭批閱,說道:“不是朕說過了,一會就寢麼。怎麼又來催促?”呂棟不疾不徐的踱至禦駕跟前駐足。朱允炆抬頭一見是一個劍眉星眸,器宇軒昂衣著光鮮的少年俠士站在跟前,心中著實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此人能在固若金湯,戒備森嚴的皇宮大內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麵前,又豈是喚來幾個侍衛可以阻止得了他的,停筆道:“你是誰?”呂棟道:“呂棟。”朱允炆聳然變色,失口道:“呂棟?”繼而顫聲道:“你想作甚?”呂棟道:“張誌光已經伏法,我是來送一樣東西給你。”朱允炆道:“甚麽?”

呂棟將“如朕親臨”金牌放到桌案之上,說道:“物歸原主。”朱允炆強笑道:“何須多禮?呂少俠殺了張誌光,為朕立下汗馬功勞,這塊金牌就當是送給少俠的禮物吧。”呂棟道:“草民一介布衣何敢居功。”朱允炆見他竟沒有去的意思,如芒在背,說道:“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其實迮謙剛之死不幹朕事,都是張誌光幹的。迮謙剛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是朕的股肱之臣,他的死朕也好是傷心啊。朕一定下詔撫恤他的後代,還有褒獎呂少俠為民除害的功績。”呂棟見他已有悔過之心,也不想弄得太尷尬,令皇帝下不了台,說道:“草民來此並無它意,隻是來澄清草民原無意卷進朝廷紛爭,聖上削藩大計方針本是利國利民可是聖上要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朱允炆大為讚許,說道:“言之有理,朕一定謹記教誨,銘記於心。草民告辭。”說著大步流星踱出,振臂疾掠而去。朱允炆以手加額,心有餘悸地說道:“好個呂棟。”瞧著桌案之上的金牌,恍然有隔世之感。

呂棟快馬趕回,往返已是十數日。召鏡明與召詩問起他所去何為,呂棟隻道:“進京送還皇帝的金牌。”宋誌義與萬暘辭行去了。又數日,聞聽的燕王以計擒殺張昺,謝貴,打著“靖難”的旗號在北平起兵,公然造反。朱允炆以老將耿炳文為將,急調三十萬大軍伐燕。召鏡明、召詩、陸訥言跟呂棟憂心如焚,卻是不能成行直待到令狐刺珠分娩,生下一個男嬰。眾人這才取道北上。未數日,進入湖北地界。這天狄傳風從北飛奔過來道:“師父,呂兄弟想不到在這遇上你們,好極了。”召鏡明道:“為師正想北上尋你呢。”狄傳風道:“我從大寧趕回來,上官幫主已經將寧王朱權軟禁大寧。燕王殺死北平守將,起‘靖難’之師,耿炳文三十萬大軍金鼓齊鳴,旌旗蔽空,聲勢浩大北上伐燕,這場仗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呢?”召鏡明憂心忡忡的說道:“兵連禍結,遭殃的自古就是老百姓。”呂棟聽得上官嫣順利拿下寧王,不勝歡喜,又想道:“燕王起兵,她可不要卷進去啊。”

倏地前方峽穀中殺聲陣陣,眾人驚異都去觀望,卻見一個身材頎長魁偉,龜形鶴背,大耳圓目,須髯如戟,衣冠不整,邋裏邋遢的人麵對著上百手執刀槍的江湖中人,嬉笑自若,甚是怪異。狄傳風道:“這夥人是武林盟的人,他們打著武林盟的幌子打家劫舍,惡貫滿盈。前日我遇上了他們,差點脫不了身呢。”召鏡明見多識廣,驀地一驚脫口道:“看這人的行為舉止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呂棟等人道:“誰?”召鏡明道:“太祖皇帝數番召見不可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奇人張三豐,人又稱他邋遢道人,或張邋遢。”呂棟“啊”地一聲道:“我原以為是以訛傳訛,敢情真有其人?”隻見那邋遢道人迎著衝擊上來的群賊,忽的一拳打出去,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那群賊仿佛遇上了巨大的阻力似的頓了一頓,緊接著就向後齊排排的倒在塵埃,一命嗚呼。呂棟跟召鏡明武學修為何等的高絕,一眼就瞧出那一拳威力無窮,實有降龍伏虎之勢,翻江倒海之威,絕不亞於呂棟使出天禪破雲流發揮出來的威力。

呂棟見他居然能夠單拳擊殺百人,這份功力著實駭人聽聞,驚心動魄之餘,想道:“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竟做了井底之蛙。”召鏡明道:“當年邋遢道人雲遊蜀中曾做蜀王朱椿的座上賓,蜀王曾賦詩一首表示對他的崇敬欽佩,詩名叫《題張神仙像》曰;奇骨森立,美髯戟張。距重陽兮未遠,步虛靖之遺芳。飄飄乎神仙之氣,皎皎乎冰雪之腸。對張三豐的敬仰之情很是真誠。”刺珠抱著嬰兒踱下車轎與召詩,陸訥言一道觀看,均是驚異之極,難以想象天下還有這樣的神功。那張邋遢擊殺群賊之後,吟哦道:“無根樹,花正幽,貪戀榮華誰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蕩去飄來不自由。無邊無岸難泊係,常在魚龍險處遊。肯回頭,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吟罷,揚長而去,轉瞬不見。空山回響,傳來了他的另一首詩句:“無根樹,花正危,樹老將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傳與修真做樣兒。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來有藥醫。訪明師,問方兒,下手速修猶太遲”

召鏡明道:“呂棟,我們就此別過吧。”呂棟詫異道:“父親,您不與我們一塊走麼?我與召妹的婚禮?”召鏡明笑道:“詩兒交給你,為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為父不喜歡什麼繁文縟節,這就與傳風雲遊四海去啦。”召詩眸中含淚,泣道:“父親,你還會回來找我們麼?”召鏡明道:“哪天走不動了,就回來找你們。”又笑道:“我想那個時候,我的外孫子也大啦。”揮揮手道別徑自與狄傳風去了。

呂棟道:“珠兒,召妹你們與訥言先回家去。我將玄武劍與誌光的骨灰送回全真就回來。”召詩道:“我不,我也要跟你去全真。”呂棟想想,叫她獨自回家去見婆婆,未免尷尬,於是說道:“也好,我帶你一起去。”徑取道西北方向,途經武當山。又聽到不少關於張邋遢的傳聞軼事。甚麽張三豐喜歡雲遊四方,常常是居無定所,高興時穿山走石,疲倦時鋪雲臥雪。或處窮山,或遊鬧事,嘻嘻自如,旁若無人。甚麽張三豐在遊玩了武當山之後,說:“此山異日必大興。”呂棟想道:“世外高人行事就是非比尋常。”與召詩來到終南山全真教。趙誌誠,宋誌義率一眾道人下山相迎,請入教中。呂棟將張誌光的骨灰以及玄武劍奉與趙誌誠,詳細說了張誌光後來的所作所為及伏法經過。趙誌誠含淚道:“誌光原本我教弟子,理應由我教主持,使他入土為安。”呂棟與召詩參與了安葬張誌光的葬禮儀式,隨後辭別取道回河南密縣大槐鎮老家。

呂棟從去年夏離家出來遊蕩江湖,至今已是一載有餘。在這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一樁樁一幕幕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生死存亡的事情在他腦海中翻騰,記憶猶新,恍如昨日,又是那麼的覺得遙遠,如在夢中。呂棟知道這不是一場夢,他與召詩縱馬狂奔,歸心似箭,均是心曠神怡,開心無限。不消數日,回到老家。不知誰人發現了他們,竟然早早通知了鄉裏,隻見那鄉裏鄉親,扶老攜幼,親朋故舊逶迤數裏,歡騰鼓舞,就像是逢年過節一般熱鬧喜慶。他們見著了呂棟引著一個如花似玉,婀娜多姿,貌若天仙的絕色女子回來,更是投來無數羨慕的眼光,讚不絕口。召詩喜滋滋的陪著呂棟在眾親友的簇擁著,呂棟不住地跟他們打招呼,介紹著召詩。呂夫人聽的他們就要到了,慌忙跟刺珠、訥言等人踱出院子悲喜交集的將他們接入家中。呂夫人抱著兒子,低泣道:“棟兒,你怎麼才回來啊?這一年多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讓娘好好看看你。”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歡喜的說道:“瘦了些,卻更壯實啦。”

幾個人拉過呂棟,說道:“去年送信來,說是有人對我們村不利。我們都躲出去好大一陣子,這是怎麼回事啊?”呂棟道:“說來話長。”“那你跟我們說說啊。”呂棟見推脫不得,隻說:“召妹,你跟我娘慢慢聊,我去一會。”徑自出來與眾鄉裏親朋一五一十將去年離家出走如何到了南京,結識了安樂侯迮謙剛,隨後參加了尚武山莊武林大會,又在三橋鎮救護安樂侯,義結金蘭等事說了,繼而招來了金劍門等邪惡幫派的報複。眾人聽的津津有味又央求他說後來的事,他拗不過,隻得又再講起,這一說直到深夜才說了個大概。呂夫人過來催促,這才眾人散了。呂棟道:“召妹呢?”呂夫人笑道:“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她在屋子裏等著你呢。”呂棟詫然道:“什麼啊?我們雖然有了夫妻名分,召妹冰清玉潔,我可也不能亂來,褻瀆了人家名潔啊。我跟她還沒有拜堂呢?”呂夫人道:“看你死心眼。這不是娘知道你兩情投意合,如膠似漆,情意綢繆才這麼張羅著麼。娘問過她啦,人家羞羞答答的也是認可了的。”呂棟道:“我不,你自作主張。你自取跟她說吧。”自去廂房獨自睡了。呂夫人無可奈何,卻又好是歡喜兒子這般鄭重其事。

翌日,呂棟起床洗漱了。召詩踱出屋來,眼神似羞似怨瞥了他一眼,轉過一邊。呂棟一怔道:“召妹,怎麼啦?”召詩嗔惱道:“我到你家來是做什?我是你什麼人?”呂棟驚異道:“我未過門的妻子啊。”“那你還冷落我,叫我如何心安住在你家?”呂棟一聽卻是為這個,牽著她的手笑道:“這不我們還沒有拜堂成親麼。”召詩道:“這很重要麼?”呂棟道:“當然啦。你從小在煙波島上長大,不諳世故,這也難怪你不解我對你的一腔敬重之情。召妹美若天人,世上無雙。我不想委屈你,這才要跟你分開住。”召詩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與我拜堂成親呢?”呂棟道:“這得請人擇一個良成吉日。”召詩道:“這麼多規矩呢?那你馬上向娘說這件事,請人選擇吉日完婚。”呂棟瞧著她櫻桃口一撅,生氣的樣子愈是嬌豔可愛,連聲道:“好好,這就去,滿意了吧。”召詩這才破怒為笑,說道:“我隻道你為我好,可是我就怕你不要了我麽。”呂棟遂向母親說了,呂夫人自是滿心歡喜,立時請人選擇吉日,定下下月十五,也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完婚,也為慶祝一家團圓,喜上添喜。

陸訥言道:“呂大哥結婚大典,一定得隆重的舉行。請上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幫主,他們誰會不給呂大哥麵子?”呂棟道:“算啦,我決心退出江湖,不問世事,搞那許多排場作甚?”呂夫人也是不願太過張揚,隻是向鄉裏親朋們發了請帖。召詩心花怒放,開心的準備著做新娘子。呂棟眼看著喜日子一天天臨近,一顆心卻愈來愈是沉重,晝夜難眠,愁思滿腹想著上官嫣遠在大寧,戰事緊迫,隻怕不能置身事外,一旦卷進來就有性命之憂。又想起她原本就是想報燕王救命之恩,將三衛軍馬暗中送與燕王征戰沙場,這就意味著她很難置身事外,而且會落得一個圖謀不軌,國之奸佞的罵名,身敗名裂。想到了這一節他更是茶飯不思,鬱鬱寡歡,無精打采的料理著婚禮事宜。這天陸訥言急匆匆的奔回來,說道:“耿炳文軍大敗,皇帝以開國元勳李文忠之子李景隆代替耿炳文為將,率大軍五十萬繼續伐燕。”呂棟想著前方戰事烽火連天,龍戰虎爭,打得如火如荼,相持未決,上官嫣處境騎虎難下,禍不旋踵,而自己卻能置若罔聞的在這舉辦婚事,對她未免太過無情。

呂棟要去大寧一趟,將這個想法向刺珠說了。刺珠吃驚地說道:“哥,你不能這樣對嫂嫂。她那麼對你情深義重,在這節骨眼上你不能拋下她。”呂棟道:“可是我很擔心她,她若是有什麼危險,我這輩子也不會釋懷,會內疚一輩子。”刺珠義正言辭地說道:“總之你不能去。要去也得等到完婚之後向嫂嫂說清楚了。否則,我就告訴大娘。”呂棟無可奈何了,默默的道別了,鑽入屋中,想著去不得,留下又是極不快樂,這些事使他愁腸百結,不禁以淚洗麵。婚禮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著,召詩跟呂夫人卻見他整日悶悶不樂,一天天憔悴下去,均是不知他為了什麼。召詩想了一想,似乎瞧出些端倪,心道:“難道是想上官姐姐啦?”她知道他對上官嫣一往情深,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曆又怎麼能夠忘得了,她也不想呂棟就這麼苦著臉跟他完婚,做一個始亂終棄的人,可是想著上官嫣遠在千裏之外,就算是有心要她回來與他完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唯有長籲短歎而已。

婚禮如期舉行,當日呂家院落張燈結彩,笑語喧聲,人人熱情洋溢,歡慶無比。陸訥言儼然就像是一個管家似的,井井有條的將婚禮事情上的千頭萬緒指揮的有條不紊。鄉裏都誇耀陸訥言大智若愚,是個不可多得的理家能手。召詩已在呂家的親友家鳳冠霞帔,盛裝豔服等待著呂棟的花轎迎親。呂棟在眾人慫恿下,無奈的穿戴上禮服,瞧著門口吹鼓手們期待的眼神,親友們驚異的神情,想道:“且先拜過堂吧。”驀地一個人出現在人群中。呂棟眼光銳利一下就認出了李婕,歡喜之餘飛身前去,分開眾親友拉過李婕,說道:“你來啦。”李婕“嗯”一聲道:“我祝福你新婚愉快,早生貴子。”卻見他滿臉憂鬱,說道:“怎麼不開心啊?”呂棟道:“沒什麼。我帶你去見我娘。”李婕詫然道:“我去見她作甚?”呂棟道:“你不想見見珠兒麽?”李婕一震,驚喜地說道:“珠兒?”呂棟將她引入房間,刺珠驚喜交集,熱淚盈眶的喊道:“娘。”撲在她懷中哽咽不已。李婕道:“好端端的哭什麼,今天是你哥哥的大喜日子,別哭。”刺珠道:“娘,你別走啦。”李婕道:“隻要你過得好,娘就是在天邊也為你感到高興。”抹去眼淚,說道:“娘有事跟你哥哥說,去去就來。”徑自與呂棟出來。向呂棟道:“你要好好照顧珠兒,我走啦。”語音竟自有些哽咽,淚水幾欲奪眶而出,飄身就走。

倏地,一聲:“妹妹。”傳來。那親切的呼喚使李婕將要踏出院子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呂夫人和顏悅色地說道:“你跟天鵬的事,棟兒跟我說啦。哎,總是天鵬的不是,當年他也不跟我說上一聲,害你吃了那麼多的苦,遭了那麼多的罪。來了就別走了,珠兒也認祖歸宗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李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熱淚盈眶轉身喚道:“姐姐。”呂夫人愛憐的抱著她,隨即將呂棟給她的絡索又複給她戴上,說道:“這原本是天鵬送你的,我給你戴上,往後我們就是姐妹了。”李婕感動萬分,倏地下拜。呂夫人慌忙扶起道:“何須如此,一家人不要見外了。答應姐姐不走了,好麼?”李婕從呂棟跟呂夫人誠摯的眼神中,看出他們是真心的挽留,心中升起無限的溫暖與感動,用力的點點頭。呂棟高興極了,說道:“李娘。”李婕喜道:“棟兒。”一笑道:“棟兒的大喜日子,我們都開心點。棟兒穿著紅豔豔的喜服真精神。”呂夫人笑道:“啊啊,是啊。棟兒,快別讓親友們等急了,上馬去迎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