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納索夫看到別人對他的研究感興趣,心中十分高興,熱情地接待了這位文質彬彬的誌同道合者,毫無保留地向這位不速之客作了情況介紹,詳細敘述了如何把最新電子技術應用到計算機中,大幅度提高計算機運算速度的具體設想。莫克利是個內行,對此聽得津津有味,神情專注,惟恐漏了一個字。阿塔納索夫把一本有關電子計算機設計的珍貴筆記本,鄭重地遞給了這位年輕人。

筆記本上凝結著阿塔納索夫幾年的心血,這是多麼無私的舉動嗬!莫克利“受寵若驚”地接過筆記本,就像接過阿塔納索夫手中的接力棒一樣。他感激萬分,覺得這次來,收獲很大,確實不虛此行。

從1933年到1941年,莫克利在厄西納斯大學任教。在1941年炎熱的夏天,他到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莫爾電氣工程學院電子國防訓練班參加學習,結業後留在莫爾學院任教。回到莫爾學院,莫克利沉浸在對阿塔納索夫方案的研究和思考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仔細推敲,夜以繼日地不懈工作。他終於將阿塔納索夫的方案琢磨透了,懂得這是一個可行的研製電子計算機的方案,自己原來有幾個搞不清楚的關鍵問題,阿塔納索夫實際上都解決了。他憑著特有的聰明才智,加上數學、物理學雄厚的基礎,以及電子學和計算機豐富的實踐經驗,1942年8月,他寫了一份題為《高速電子管裝置的使用》的報告。

這個報告是在阿塔納索夫方案基礎上寫成的,比那個方案更具體、更詳細。該報告很快就在莫爾學院裏傳閱開了,教授、青年教師、研究生、高年級的大學生們都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莫克利的報告在莫爾學院引起了一個年輕人的特別濃厚的興趣。這個人就是23歲的研究生埃克特。

J·P·埃克特,1919年4月9日生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費城。他從小學習就非常認真,1941年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莫爾學院,獲電氣工程學士學位。大學畢業以後,他又留在該校讀研究生,繼續深造。就是在這期間,他從一位老師手裏看到莫克利的報告。

正如法國著名微生物學家巴斯德說過的那樣,“機遇隻偏愛那些有準備的頭腦”。莫克利辛苦寫就的報告,在許多人手裏傳來傳去,並未傳出什麼名堂來,可是傳到研究生埃克特手裏的時候,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埃克特深知這份報告的價值,為此他將自己全部身心投入其中。一天,埃克特拜訪了莫克利先生,埃克特看問題深刻而尖銳。莫克利認為,埃克特正是自己的知音和得力的幫手。他們共同又研究了一種更加完善的方案。

莫克利和埃克特的方案提出以後,前後也被擱置了近一年的時間。他們從阿塔納索夫那裏接過“接力棒”,問題在於,他們能否拿著接力棒第一個到達終點呢?關鍵取決於誰需要這種發明了。當年給阿塔納索夫提供資金的是農業實驗站,如果莫克利他們得到的也是那類部門的資助,那就很可能會落得和阿塔納索夫同樣的命運。

這次不同了,他們得到了軍方的資助。1941年12月7日美國宣布參戰,在戰爭中,戰爭的需要就是第一需要,莫克利、埃克特等人終於獲得最後成功。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紛飛戰火,在世界各地蔓延著,以重視高科技武器著稱的美國正在調動著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精心地進行著各種新式武器的試製和改進。

賓夕法尼亞大學莫爾學院的電工係,即莫克利所在的部門,正在同馬裏蘭州阿伯丁試炮場聯合進行著一個軍事研究項目:為陸軍計算炮擊表。這是一項非常艱巨而緊迫的任務,按照對方要求,他們應該每天向陸軍提供6張炮擊表,每張表的計算量都非常大,要計算幾百條彈道。實際上,每計算一條在空中飛行60秒的炮彈的彈道,用台式計算機就得花上20個小時,即使用上大型的模擬計算工具——微分分析儀,也要花上15分鍾。

在這個項目的課題組中,有一位軍方派來的代表,負責該課題組與陸軍軍械部的聯係,他就是年輕英俊的戈德斯坦中尉。入伍前他是密歇根大學的副教授、數學家。真是無巧不成書,他與莫克利是多年的好朋友。當莫克利談到自己的電子計算機設計方案時,戈德斯坦中尉激動萬分,連聲說“太好了,太有用了!這對炮擊表的計算簡直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