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沒等他說完,隻聽得男子一聲驚叫,目光定定地望向街對麵的一個人,這個人個子瘦高,麵容如蠟像般蒼白,臉頰由於激動而微微顫動,手指也在發抖。
“啊,啊!柳智,親愛的弟弟!遇見您讓我太意外了,真是昏倒。怎麼啦,你好像心事重重、臉色很不好。”
“惠哥,”柳智的聲音嘶啞,似乎竭力克製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不會有人憐憫我了,不會有人需要我。都結束了,恨我的人會很多吧,這太讓我痛苦和後悔。隻顧自己不顧別人的人,果然連目標都錯了啊。”
柳惠驚異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發現了他的眼睛充滿血絲,“對,這話不錯,但你究竟要說什麼呢?”
“我破產了,不瞞您說,我在這裏快樂生活終結了、完蛋了。”柳智嘴唇痙攣,話也說不利索。
“天哪,多麼可怕的不幸,怎麼會呢?”
“一長串不順心的事、巧合,機緣…到現在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也許以後會慢慢懂的。”
“弟弟,老實說,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總是什麼都不願意跟我們說,花園、別墅、田和地都沒了嗎?不管怎麼說,總能留下點兒吧!”
“別提了,真為自己害臊,完全地慘敗,不留分文,用我的靈魂擔保。”
“啊,可憐的弟弟!”柳惠眼圈漸漸開始紅了。
“大概在你們心裏常常都很怨恨我吧?”
“不,當然不!你沒危害過任何人,我們愛你,真為你感到難過。無論怎樣別怪我才是,這麼長時間都沒能去看望你,卻讓你以為我生氣了。親愛的弟弟,你該諒解,我們有太多的話該推心置腹地講,魚有魚路,蟹有蟹路,什麼都別再想了,振作點不要氣餒,一切難捱的都會過去的。”
柳智忽然不往下說了,從他眼中可以看出,那顆正在承受苦難的心靈擦出了火花,“我覺得挺好,真的,如果誰覬覦要得到多少時,那就意味他已經失去了多少了。我們的命運不就應該連在一起的嗎,像小時候那樣,隻有你好了我才好,不好就大家都不好。你到哪裏我總是跟到哪裏,那樣多快活!”
“是真的嗎?說的實話?”柳惠目光柔和,兩鬢都是未老先白的銀灰色頭發,弟弟尷尬地上去幫他弄平不聽話、鬈曲的胡子。
兄弟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但你究竟要到哪兒去,難不成來和我做這份工作?”哥哥帶著犯難的神情詢問。
“是的,那有什麼關係?我們一起幹吧。”
“不,你們可以到塢嵋嶺去看看。抱歉,我在旁邊聽到了兩位的談話,”溪鬆陽洋溢著富於同情心、友好的微笑,接著繼續說下去,“我是本地的郡守,很樂意幫助你們,在那裏要建立一個新的前哨,正好缺人手,待遇根據我所簡單了解,不像預期的那麼艱苦,對於尋求過渡的人,恰恰合適。”
“咳,太好了!”柳惠對他瞧了又瞧,霎時嗓音變得洪亮,“親愛的郡主,剛才我怎麼沒認出您來,謝天謝地,您的到來實在太及時了。”
“要打仗了嗎?小人有耳聞,其他幾郡也都陷入財務危機,我們是不是還會麵臨更加岌岌可危的狀況?”柳智向郡主問道。
“也許…”
“噢,那更好,祖國可從來沒虧待過咱們,我們現在就出發,到前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