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明知道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還是要看,看了仍然心痛如絞。
她蒼白著臉,身體搖搖欲墜,手扶著門框,隻是淺淺的掃過半裸著的二狗,便看向熟睡的赫子佩,僅這一眼,胸口痛得象被挖了一樣,自打小時候就一塊,十幾年了,婚後更是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不易的婚姻。
不時的偷著樂,在這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算是獨守著他和自己的小天地。
這眨眼間,就變成了另一個味。
婉娘擔心千喜才懷了孩子,胎兒又不大穩當,壓了怒氣,摔開沈洪,上前扶了千喜,不往屋裏看,屋裏情形仍盡收了眼底,忙低了頭,
“千喜,這事咱從長計議。”
方清雅縮著身子,垂著頭,臉上有些羞怯,又有些害怕委屈,偷偷看著千喜,一副等著挨罰受審的神情,見她望來,忙將頭埋得更低。
千喜感覺就象捂了一嘴的蒼蠅,吐又吐不出,說不出的惡心難受,小腹有些隱隱的抽痛,深吸了口氣,捂了捂肚子,這地方實在呆不下去了。
轉身就走。
婉娘怕她有閃失,忙跟了上去。
沈洪指了指傻在一邊的吳信,又不敢當著千喜罵,‘哎’了一聲,“你幹的好事。”
吳信看著千喜難受,心裏也不好過,但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這麼大的事,千喜該知道才對。
指指門,小聲問,“掌櫃的怎麼辦?”
門倒了,方清雅也沒這麼大的膽敢光著身子跳下床豎門板堵門。
沈洪抬了抬眼,瞅著那一屋子的亂,也忙別開臉,小聲嘀咕,“剛才屋裏還有聲音呢,這才沒一會兒的功夫,怎麼這麼大的動靜,他居然沒反應?”
千喜耳尖,聽了這話猛的刹住腳,剛才看了那一屋的狼籍,氣得傻了,腦子象被稻草塞滿,什麼也不能想,這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打了個叮嚀,自己傻啊?
當年成親的時候,他為了洞房,使著勁躲喝酒,就怕辦不了事。婚後喝醉也不是一兩次,哪次被人抬回來,不是死豬一樣睡到天亮,醉著的時候,踹他下床也不知道,還能把這事辦得這麼順溜,又不驚動外麵一院子吃喝的人?
這事不對,倒了回來。
沈洪一看,怎麼又回來了,剛才走的時候臉色白煞煞的,這時卻罩了層黑,更嚇人,腿一軟,退了一步,“千喜,有話,等咱把掌櫃的弄回家再說。”
千喜橫了他一眼,問吳信,“你叔醉的時候,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當時一桌子的人全看著呢。”吳信不知千喜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摸著腦袋,也不敢瞎琢磨,“嬸,你別急,咱這就把掌櫃的抬回去。”
千喜又立到門邊,看著床上的赫子佩,“醉成什麼樣子進來睡的?”
“在桌邊一站起來就倒了,是李勇他們抬著進來的。”沈洪後悔當時沒搶著抬赫子佩。
看千喜臉上全無表情,冰冷冰冷的,不知是不是氣得過頭了,有點怕,“嬸……”
婉娘跟千喜一塊好幾年了,知道她的性子,有時越往心裏去,表麵上卻越平靜,平時倒也罷了,這時身上帶著孩子,可別捂出了內傷,“千喜,先讓他們把掌櫃的弄回去,這事,等氣平了,慢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