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有生之年,再也聽不到這一聲太奶奶了,可沒想到,這孩子還活著,活著,就好!
“墨兒,快來給王爺見禮。”好不容易稍稍平定了心情,老王妃忙側頭吩咐自個嫡孫。
賀蘭明墨從善如流的起身,“子安見過王爺。”
雖說按輩份,晉忠王應喚他一叔王叔,可君臣有別,晉忠王可是他宣親王府所要擁護的新君,自然是他給晉忠王見禮。
晉忠王倒也沒避,隻點頭道,“王叔請坐。”
雖然這小世子比他小這麼多,可宣老王爺夫婦對他的恩如山重,所以宣親王府的小世子,當得起他一聲王叔。
他一聲王叔喚得再坦然不過,老王妃心裏更是安定。
這孩子是,是她看著長大的,雖這麼久不見,他還是和從前一般坦坦蕩蕩。
“長安見過王爺。”待賀蘭離黑坐下,一直不曾吭聲的季望舒也起了身福禮。
晉忠王的眸光便落在眼前已然長大婷婷玉立的小姑娘身上,溫潤的道,“丫頭,你也坐。”
聽著這一聲丫頭太過慈和,老王妃就忍不住將眸光落在季望舒的身上,心中卻是忖著,這丫頭身上到底流著陸氏一半的血,陸府又是因為晉忠王才被滅三族,晉忠王便是看在陸府的麵子上,將來這小丫頭的前程,也就不用愁了。
季望舒待晉忠王坐下後方才落座,她知曉,今日這會麵主要是讓宣親王府和晉忠王達成聯盟,而她心中想問的那些話,卻是要等老王妃和晉忠王談定之後再問,所以她便安安靜靜的坐在老王妃身側。
若不是因為有季望舒,也不可能有今日這會麵,所以老王妃並沒避著,緩和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便開門見山的道,“殿下,這麼多年,您怎就沒給老身遞個消息?難不成還怕老身……”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以為晉忠王已死,如今人卻活生生的坐在她眼前,可殿下既然活著,又為何不遞個消息給她?難不成是信不過她這個老婆子信不過宣親王府?
一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殿下信不過她,老王妃心裏又難免有些失落。
雖則老王妃沒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但在場諸位又如何能聽不出,賀蘭離墨眼眸稍沉,雖有些情緒,但從小在上京長大,耳聞目睹了當年血流成河的宮變,他又不難理解晉忠王為何這麼多年不給祖母傳個消息。
畢竟當年先帝是想傳位於晉忠王的,不料陸太傅被人陷害滿門被滅,而七皇子更是發動了宮變,這天下不過一夕之間就變了天換了主,晉忠王能逃出一條生路不用想都知道是何其之難,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不敢相信宣親王府亦是情理之中。
“太奶奶,當年並非不信您也並非不信宣親王府,隻是當時逃出來時一路北下,您應當明白,當時我身邊的人手根本不夠,再加上那時風聲鶴唳戒備極嚴,所以就沒給您遞信,到了燕北之後,我也曾試著譴人去送信於您,可是過去的人到了隴西之後才發現,王府周邊竟然隱藏著不少那位送去的探子,若強行給您遞信,反倒打草驚蛇得不償失,所以這才沒給您遞消息。”晉忠王看著老王妃,麵色坦然說出當年實情。
他的話,老王妃自是信的。
隴西雖是宣親王府的封地,可諾大的郡城,混入今上送來的探子也輕而易舉,更何況,那些探子在王府四周打探她亦是知道的,隻不過是想安了今上的心,所以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隻要不是殿下不信她這個老婆子不信宣親王府,就好!
“殿下,當初都以為您已經——可是太傅大人保全了您?”既然已經知道晉忠王對她的信任如初,向來果決的老王妃自是不再糾結,轉而問道。
晉忠王輕輕點頭,“太奶奶猜的沒錯,是太傅他老人家保全了我,太奶奶,您且看著,終有一天,我要天下知道陸府滿門忠烈可昭日月。”
他麵色肅然,老王妃心中亦是豪情萬丈,“殿下,您不但要為陸府正名,更要讓天下知道是那位為了奪得那九五之位,不惜殘殺忠臣。”
如今那個皇上,隻想著收回兵權,完全無視燕梁國於一旁虎視眈眈,更漠視死於北漠鐵騎侵犯下的百姓,這樣的人,不配為君,也不配宣親王府十萬將士為之效命。
隻要晉忠王一聲令下,宣親王府便敢擁護著他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