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對他還是滿臉的疑慮,笑佛兒退兩步到了屋子正中神櫃架子前,將上麵的紅綾輕輕掀開……
紅綾蓋著的是一把閃著淡藍鋒毫的鬼頭刀,寬刃利尖兒,八邊菱形護手,鯊魚皮條纏柄。刀背是個笑臉鬼頭,柄尾是拇指粗的鋼環,上麵係著一塊很大的紅綾,剛才這刀正是用柄環上的大紅綾蓋著的。這笑臉鬼頭刀一現,屋子裏的那些銅錫器一下子全沒了光澤。
至靈地
對家另一艘大船並沒有忙著救援同伴,而是繼續追趕魯一棄他們的舢子。可是那大船隻繼續往前追了三四裏遠便擱淺了,潮水退下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不過大船很快也落下兩隻小舢子,朝著魯一棄他們的方向奮起直追。
大片的陸地出現在魯一棄他們的眼前,倒不是舢子行得快,而是潮水退下後,露出了平坦遼闊的灘塗。
南黃海邊的千裏灘塗,一望無垠。漲潮為海,落潮成陸。此處海產豐富,尤其盛產各種貝類,其中又以文蛤為最,被譽為“天下第一鮮”。但這樣的一片灘塗並非沒有凶險。首先這樣的地方和沙漠一樣,由於麵積太大,沒有參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還有就是看著是平坦千裏,其實卻是有著起伏,有些地方甚至是溝壑縱橫。隻是因為顏色單一,從視覺上難以察覺。這樣在漲潮時就會出現潮水迂回繞到前麵的狀況,明明看著潮水還在自己的身後很遠,而你其實已經上不了岸了。退潮時也一樣,麵前已經是粘滑麵的泥沙地,必須棄船步行了,可是走了一段路後又發現,潮水其實還沒有退盡,前麵仍有大片水麵子擋住去路。
魯一棄他們正是如此停滯不前了。追上的人沒有真正的高手,但他們都是真正的殺手,就像百歲嬰那樣,所以魯一棄挾帶的氣場對他們沒有震懾的作用。這些殺手目的也很明確,殺掉三個,擒住一個。他們分做左右兩處追來的,全是黑色緊身衣靠,黑巾蒙麵。從他們相互配合的位置看,是按南朱雀北玄武十四星宿位排布的。
在他們快速靠近時,魯一棄首先開槍了,他不能讓這樣兩堆殺氣將自己裹住。每一槍都準確命中,不管那些人的移動有多麼迅疾,也不管那些人在槍聲響起後反應多麼快捷。子彈都毫無偏移地落在他們的心髒位和眉心位。
殺人的人一個個倒下,可又一個個爬起。子彈對這些人沒有用,這讓魯一棄唯一能依仗的能力失去了意義。
擋住去路的潮水雖然在快速地退下,但對於眼前的情況,這種速度明顯太慢了。
鯊口在魯一棄開槍的時候脫去了鞋,拔出了刀,然後主動迎了上去。臨走時高聲喊了句:“你們先走!”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魯一棄他們說的還是對那群殺手說的。
鯊口赤著腳一衝一滑就撞入了人群,動作異常靈活快捷。也許因為他赤了腳,也許因為他對這樣的環境本來就很適應。
前方的水位又下降了許多,現在剛好沒過膝蓋。魯一棄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不管前麵的灘塗是實是陷,也不管前麵的水麵下有多少凶險,他們隻能往前衝。
殺手的武器很統一也很少見,全是帶月牙護手的十寸短鉤。鉤身較寬,兩邊全部開刃;鉤頭也大,彎曲半徑超過五寸;月牙護手也都開刃磨刺,柄尾帶三寸尖棱。正所謂遠鉤、中砍、近刺、後紮,就是充分利用鉤頭、鉤身、月牙和柄尾作為攻擊部位。這種兵刃容易自傷,很難練,可一旦掌握之後卻極其刁鑽毒狠,有人把這種兵刃叫做“兵中之鬼”。
迎上去的鯊口有好多刀,尖的、禿的、厚的、薄的、直的、彎的、利的、鈍的都全了。隻是刀再多,他隻能一隻手拿一把,刀再利,也都隻是刮鱗、剖魚、劈貝用的,這能和那些利鉤抗衡嗎?
當鯊口將一個殺手手腕到肩頭的肉像剔魚片一樣貼著骨頭剔掉後,當鯊口將一個殺手的膝蓋骨像剜貝肉一樣剜掉後,那些殺手意識到對手手中剖魚剜貝的刀絕不可小視。於是他們連同受傷的留下八個人圍住鯊口,剩下的六個繼續往魯一棄他們逃走的方向追來。
剛出水的灘塗麵有一層浮泥,踩上去溜滑溜滑的。魯一棄和女人相互攙扶著,還不時跌倒,連滾帶爬像兩隻泥猴。盲爺踏上實地,賊王的風範便顯現出來,雖然眼不能見,腳下也搖擺趔趄不斷,身形卻像風中的擺柳,怎麼都不跌倒。
所以盲爺理所當然地成為阻擊第二撥殺手的一道坎。但第二撥的六個殺手相互間的距離拉得很散,盲爺隻攔下了四個,餘下兩個繼續往魯一棄這邊撲來。
殺手腳上的薄底硬襯快靴尤其不合適走這樣的地麵。另外魯一棄手中的槍雖然不能讓他們喪命,終究還是會讓他們有所顧忌。因此,他們追了魯一棄和女人好長一段距離,都沒能下手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