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四更天,盈琅終於拖著一連工作了七八天的疲憊身子爬上了臥榻。然後,很快的,她就淪落到了一睡不起的地步。
而在竹林另一側的客房當中,盡管已經及時經過了處理,又因為前一日強行起身了解消息,白蒼瀾仍舊是高高低低地發起燒來。
這讓身為暗衛一方麵擔心主子安危一方麵怨念為何又要現身的饕餮,深切地感到了華家主的“不靠譜”。
於是當雞鳴曉啼之後不久,華府當中的眾人基本都起身之後,大家再次發現:老三(三姐)又不見了。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大家毫不猶豫的再次來到昨夜被分配了房間的白蒼瀾住處,卻看到一個滿臉冷汗還在不停的叫冷的病人。
顯然是頗嚴重的發燒。
然而他們還知道,這位閑王身邊理應還有一個侍衛的。至於人家明明是暗衛——瞎說,暗衛是能隨便出來見人的嗎?
飲雪年紀小,並不管什麼禮數規矩,直接就開了嗓:“侍衛大哥,——侍衛大哥?侍衛大哥——”
嚇得蕭讓渾身一顫,眾人默默擦冷汗——這是在明麵上的告訴人家,家裏有侍衛嗎?明擺著要暴露收治閑王這件事啊。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暗衛,所以可以想見事後發現自己其實並沒闖禍的飲雪是會何等委屈。
很快一陣風刮過來,一身水綠色的饕餮就十分委屈地站在了眾人麵前。
“諸君,我家主子高燒昏迷,我也想照顧他,但是實在是不了解應該怎麼辦。這就去找貴家主,然而在屋外喊了好一會兒貴家主也沒有答聲。正聽到這位姑娘叫我才過來了。實在是煩請諸位幫忙叫一下,我家公子便是經貴家主所治,不好委托於人。”
話是這麼說,在場的這些精英人士們誰不知道這話裏話外的埋怨之意。
顧傾雲可管不了這麼多,失而複得的小妹不能出了事兒啊,這都已經連軸轉了七天了。她著急忙慌跑向懷仁居,行走間衣帶當風。
“盈琅,盈琅?盈琅——”
猛的衝進懷仁居,推開臥房的門,急急跟著走進來的姐妹們也都忙著看看怎麼回事。
就看到一個將自己蜷成一團的少女穿著全套的衣物縮在床上,哪怕是穿著外裙仍然全身上下如同從水中出來的一般。
這是同樣的高燒了。
頓時幾個姑娘分別行動起來,有那負責出去燒水的,有抬水盆子的,有忙著關門的,有給拿衣服的。
顧傾雲親自給擦了身子,又換了新的一套衣服,這才發現懷仁居的軟榻上竟然都濕了。汗水浸透了罩單不說,連下麵的軟墊都能擠出水來。
這,就麻煩了。
倪嫦離開了,這僅有的大夫竟然和收治的病人一塊兒倒下了,而且都是高燒。
不說別的,起碼一個月以來,顧傾雲是明白的,小妹即便是內裏換了個人,那還是小妹。不說沒換人的時候小妹就是個康健的身子,這換了人還是個軍隊出身的,怎麼說身體素質應該比以前還好才對,怎麼會和閑王同時高燒呢?
這就是說倪嫦不在了,她若在就會說,該是感染了,還是要打抗生素。
然而這裏沒有西醫實驗室,沒有抗生素,也沒有倪嫦。
華盈琅本不該這麼快倒下的,可是她已經有連續七八天未曾正常休息過了,所以怎麼可能留有什麼抵抗力之類的。
可是要是倪嫦在這裏,估計會提出另一個問題。
這當初給白蒼瀾縫合傷口的時候,少校是戴著手套的,沒道理沒有直接接觸傷口還能感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