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在戰了近百回合之後,發現了這個女人招式上的一點特點。
這一點讓他茅塞頓開,卻又很快陷入更深的疑惑:
似乎從經曆過的所有交鋒來看,她的出擊都是在用匕首;然而抽掉攥緊的拳當中的匕首,那將是一部極為精妙的拳法。
她似乎將匕首的擊技,簡單的分解成了一套拳法加上匕首本身。
這就簡單多了。
他一邊迅速的反擊,一邊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在簡單的拳法外加一支匕首,就當成是一套新的武功路數;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武功?
他不知道,能夠這樣出拳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的,都是軍人。
準確的說,是致命性的依賴於熱武器的軍人。
華盈琅此時的態度倒是沒有剛開始的那麼認真了。
她顯然知道,自己是沒有別的辦法的。
所以,在麵對武林當中常見的那些個手段技法的時候,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根本無法致敵的危險。
而在戰場上,無法一招致敵意味著將要展開極為浪費武力和精力的鏖戰。
當鏖戰開始的時候,軍人的頭腦當中最先開始做的準備,永遠隻有一句話:
配合戰友,掩護戰友和其他無辜人士撤退。
所以華盈琅不出意外地,開始將注意力分散一半以上,前去關注她的“戰友”。
瀟湘的急迫寫在眼裏,卻終於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來。
而倪嫦則是幹脆地以手扶額,緊緊蹙起的雙眉表示她的心境是何等的糟糕。
她知道,她該走了。
倒不是因為這個環境下她必須離開,而是如果她再不離開,華盈琅將沒有任何可能將全部的心神投入到戰鬥當中去。
她拉住瀟湘,低聲的言語了幾句。
瀟湘難掩眼底的驚訝,同時更加憂心如焚。
兩個人在權衡利弊之後,終於決定離開了。
而實際上這時候,接連接了十八長老數掌的華盈琅,已經開始調動她的全部身體潛能了。
現在支撐並指導她的機體打下去的,是時不時會出現在腦海當中的完整意識,和完整意識消退後代為掌管的潛意識以及強大的機械性的本能和習慣。
機械性的一切,都是不可能戰勝靈活機動的自主意識的。
至少,自主意識會根據整體情況采取不同的戰略戰術,機械性的本能,隻能想一般的機械一樣,繞著設定好的機械軌跡,按照固有的狀態繼續下去,繼續下去……
直到機械老化並無法承載的那一天。
華盈琅的狀態,就類似這樣。
——不,實話說,她遠比這樣的狀態更糟糕!
因為現在,她的意識根本就不在這個戰場上。腦海當中,似乎還多了很多……
一下下的攻擊襲來,她的反應依然靈敏而迅捷,但卻已經徹底失了所有的主動性。
十八長老的眼睛漸漸縮成一片柳葉,狹長而窄的雙眼當中似乎是飛射著柳葉刀,犀利地望著麵前的人,所有的目的,都隻是簡單地想要看看,眼前這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盡的血色鋪天蓋地地飛卷而來將她的世界包圍,華盈琅的周圍泛起不可抑製的哀戚。
風嘯起,吹皺一方山河。
四野寂然,天地似乎同悲,日月亦已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