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魚卷”:
大魚五斤,豆腐泡二斤。冬菇、冬筍粒若幹。
魚破肚洗淨後去鱗,分別以鐵梳梳下左右魚肉。和藕粉及合適鹽粉揉成團,複使之成筷子粗之細條,分別斷為三寸長短並扭之成結。入胡椒粉反複滾動候用。
豬油入鍋,加冬菇,冬筍粒,豆腐泡,一匙甜酒釀,適當料酒,紅辣椒粉半兩炒之,加水三碗,倒入魚卷,翻滾再三,起鍋。(切記,不用醬油。)
“雞丁碎炒”:
童子雞五隻,剔肉碎切為細丁;骨,以厚刀拍扁細切至無骨形碎末。溫鍋,入花生油,骨末細炸至酥透,起鍋。
入花生油,青蒜、蒜片、幹辣椒、花椒翻炒,猛火投雞肉翻炒。加少許糯米甜酒,加“生抽”,複倒入骨碎翻炒,起鍋。
“水白肉片湯”:
青蔥十根切碎,蛋白碎五個,芫荽切碎,冬菇碎十個(已發水),冬筍片三個。原先剩餘之魚頭魚骨架子整條,老薑三片,鹽酌量。
魚架子熬湯,滾過,濾之去。以紗布包青蔥、芫荽、冬菇、蛋白、老薑,入湯鍋。冬筍片同時放入。
薄瘦肉片鋪底,上菜時沸湯倒入。加胡椒粉。
紗布內之菜屑取出候涼,手捏成團,入中盤,淋麻油,加醬油、油辣子、少許糖,成冷盤。
李研然家醃蘿卜為另一冷盤。
油炸皮蛋為第三冷盤,加老抽、糖醋、辣油。
油炸花生為第四冷盤(白糖、胡椒粉、細鹽,混炒後即拌入油炸花生中)。
大炒“海青白”:
海青白菜,買來後掛在廊下幹水。
豬油要下得狠,大火,粗切之海青白投入熱鍋不停翻炒,加鹽。撒豬油渣半碗起鍋。(切忌青菜出水。)
海青白其實根本不屬於白菜這一類別。白菜葉子一經翻炒(尤其是黃芽白),軟涎不堪之至,是另一種口味。海青白吃起來比芥菜嚴峻,厚,韌,有嚼頭,其甘香程度類似苦艾的青澀加老陀茶之溫潤。帶絨毛的菜葉一經入口,簡直是說不盡的纏綿……
糯米酸辣子餅與眾不同,“鍋鏟”把糯米酸辣子取出之後混合了一斤多瘦肥參半的豬肉碎,還加入了不少的蒜蓉,煎出的一大塊餅子就像東方升起的紅太陽一樣,照亮在座的各位鈞座。真所謂化腐朽為神奇到了家!
可惜你不是湘西人,你沒有這種體會和回憶。
菜的分量,“鍋鏟”是根據入席人口估算的,不會不夠,也不會剩得太多。油辣水平納入風俗習慣了。
“鍋鏟”上菜,不嚷,不興奮,默默地端上一大缽子重家夥“十麵埋伏”就縮身而退,然後逐步疊加缽盤直至滿席為止。
“十麵埋伏”原應是不聲不響,卻引來一陣歡呼!
“這,這,他,他媽狗日的!這,這……”
“這,這,這哪裏是、是、是肉?簡……簡直是仙藥……”
每一道菜都引來一陣歡呼!
“你,你聽我講,‘鍋鏟’!喂,鼎堂!哎!鼎堂在哪浪?”唐凱然說。
“‘鍋鏟’在廚房。”
“你叫,叫他來!啊!請,請,請鼎堂來!”
“鍋鏟”來了,“吹吹棒”垂手而侍。
“我,我講!鼎、鼎、鼎堂!你不是凡人,你是詩人,你,你比詩人還詩,我要敬你這、這個超級詩人一杯酒!來!”陳家善說。
“鍋鏟”退了一步,說:“我不喝酒,我不喝酒的!”
“你好!你好人一個!我是卵人,我們喝酒的都是卵人!那你坐下來吃菜……”胡正侯說。
“我吃不慣這種菜!”“鍋鏟”微微一笑。
“你,你吃不慣這種菜,那你還做了更加好的菜?”滕啟煙說。
“沒有的事,我吃慣豆腐、青辣子、豆芽菜這一類;講究的菜我隻會做,不會吃;我年輕就這個樣子,這是習慣,不是講究……”“鍋鏟”說。
“婉約得很咧!這就難得!”田俊卿對季亞士說,“那就比本縣撐手指娘的藍師傅、盛師父、薩師父輩隻能以文為本,不能以立意為宗強之天淵矣……”
季亞士照例點頭,轉向“鍋鏟”說:“鼎堂!你沒事請回廚房去吧!”又轉過身來指指“鍋鏟”的背影對田俊卿說,“好山好水才養得出這種性情!——藍、盛、薩輩,你說得對,演的是廟堂故事,以正統為規範,筆墨點染都見出處;鼎堂之作如李賀、賈島,天人思路,仿出偶然。這是我們教育局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