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炊煙徐徐升起,老遠就聞到了炒菜的香味。
還沒進門呢,衛琪就先掙脫父親的手,撒開兩條小短腿兒跑了進去,邊跑邊嘴裏奶聲奶氣地喊道:“娘,好香啊。”
他高聲喊著,人就像旋風一樣猛地從外頭刮了進來,無視能有他小腿高的門檻兒,一步就跨進了廚房,伸出小手抱住董如的大腿,小小身子整個兒貼在她的後頭,昂起小奶袋,露出一張粉白玉潤的小臉來,裂開小嘴兒,笑嘻嘻地叫道:“娘,你給我們做什麼好吃的呢,大老遠就聞到了。”
“牛肉團子。”董如也是溫柔地笑笑,見他進門來沒磕著,眼底的神情便是放鬆下來。
後頭跟進來的衛七郎看見他那個樣子,深黑的眼底清清淡淡地,卻是微蹙著眉頭對他說了句“洗手去。”說著,便是轉過了頭去,坐到灶台跟前,拿起柴火往裏頭添柴,再沒看他一眼。
“你這人,凶孩子幹嘛?”董如見兒子被嗬斥,趕忙停下手中的活,蹲下身來揉了揉他的臉蛋,卻是拿眼嗔了衛七郎一眼,又是慈愛地對衛琪說道:“馬上要吃飯了,聽爹的,去將手洗幹淨。”
衛琪被他這麼一冷聲嗬斥,頓時小臉一垮,烏溜溜地大眼睛也是沉寂了下來,從董如腿上將手拿下來,站在那裏又是瞧瞧自己的小手,見也沒什麼髒東西啊,幹嘛要他洗手?
他眼珠滴溜一轉,悄悄拿眼角觀察了下爹的臉色,見他神色寧靜,看不出來喜怒,小小的臉蛋便紅撲撲地臌脹著就想抱怨,可是這種類似於吐槽抱怨的想法,他是不敢當著衛七郎的麵說出來的,便靜悄悄站在那裏望望董如,又望望衛七郎。
“唉...”
他老氣橫秋地在心裏一歎,這歎氣的口吻連帶著小小嘴兒也是一撇,從那裏頭呼出了一口氣來,他低垂著小腦袋,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出去打水吧,想要在父親心裏贏得超過母親的地位,不被挨罵,這個任務他是一輩子也完不成的。
小小的人兒心思多多,董如是不知道他的心裏都有些什麼想法的。
倒是見他默默地一個人出去了,小小身子挪動著搬院子裏的大桶,董如在屋裏瞧著,便是心疼不已,放下手中的勺子就要出去幫他,連鍋裏的菜也不管了。
身後衛七郎的聲音淡淡傳過來,一句話,卻是讓她再也挪不動步,停在了原地。
“你讓他自己做這些事,都這麼大了還寵著,將來怎麼辦,難不成你還要跟在他後頭提醒著。”
董如腳步頓住,神情也是跟著一愣,看了一眼兒子,眼底疼惜之色濃鬱,但卻是又回身拿起了勺子幹起活來,看模樣,倒是將衛七郎的話聽進去了,但還是神色不忍,頭也沒回地說道:“那你也對他好點兒啊,不要動不動就凶他。”
她說著,將蔥花和大料放進去,撒了些鹽巴,又是將鍋裏的粉麵團子一個個地轉個圈兒,讓它們的身體均勻地滾上油,看著差不多了,便蓋上鍋蓋,回身去剁肉沫,嘴裏責備道:“你這麼凶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不是你親生的呢。”
坐在凳子上的衛七郎聽著,眸低便是浮上憐惜疼愛,放下手中木柴,走上前來,嘴角浮上一抹柔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無奈道:“我像他那個歲數都開始學這學那了,他都五歲了你還寵著,不怕將來像個扶不起的阿鬥?”
他的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末了又是向下,一路順著雪白的頸項到了肩膀上,眼看著手不老實,當著孩子的麵他就這個樣子,董如臉蛋立馬紅透,身體內不知怎的,跟著他的手,卻有些瘙癢,她眼底一羞,將腦海中這種羞人的想法摒棄,趕忙躲了開去,瞪了他一眼,又是朝著外頭瞧了一眼,見兒子沒往這邊看,才鬆了口氣,嗔怪道:“兒子在院子裏呢,別亂來。”
誰知道,衛七郎隻是停在了肩膀上,並沒有其餘的動作,聽了董如的話,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滿眼的戲虐,眼神卻是輕瞄了一眼她的胸口,語氣輕柔似風地戲虐道:“你在想什麼?”
董如看著立刻回過味來,登時羞惱,“你耍我。”
她說著,趕忙閉了口轉過頭去不看他,看模樣卻是生氣了,側臉看過去,連帶著小小的耳垂也是羞得粉紅,領口露出的頸項一片粉嫩,幾縷秀發就這樣貼在她的勃頸上,黑白相間的顏色落在身後男人漆黑的眼瞳裏,煞是嬌柔好看。
這麼多年了,他的阿如還是做姑娘時的老樣子,好欺負,動不動就羞報臉紅,性子卻是沒變過。
她這模樣隻瞧得衛七郎心底柔軟,像水一樣舒舒柔柔地,不禁伸出胳膊摟緊了她的腰,在她耳邊吹氣似得低柔說道:“我的阿如卻是沒變過,還是這麼好欺負。”
院子裏的衛琪蹲在地上,朝著廚房看了一眼,心裏又開始哀歎地吐槽了,要不要我洗手洗一年,給你們騰地兒?
晚上的時候,衛七郎從她身上下來,伸出胳膊將她緊緊摁到了自己懷裏,董如被捂得喘不過氣來,加上身上各處都疼得要命,便是伸出小手推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