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蟬的產卵和孵化(2 / 3)

雌蟬在一個穴中產好卵之後,就會向高一點的地方爬去再去鑽孔。

一個強盜趕往雌蟬離開的洞穴,它幾乎就在巨蟲的足下,但卻表現得毫無懼色,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家中做一件值得稱道的事情。它抽出自己的鑽孔器,刺進蟬卵的豎洞。它往裏插的時候,並不是順著布滿碎木纖維的鑽孔,而是沿著孔邊上的縫隙插進去。它慢慢開動自己的工具,因為這裏的木頭幾乎沒有洞孔,還有些堅韌。在這期間,蟬就在上麵的一層孔洞裏產下一窩卵。

蟬產卵結束以後,另一隻落在後麵什麼都沒有撈到的飛蟲,立刻就將蟬的位置占據了,然後在蟬卵裏接種自己毀滅性的疫苗。雌蟬產完卵飛走的時候,大部分的洞穴中都有了外族的卵。它們最後會毀滅孔洞裏所有的蟬卵。時間不長,異族的卵搶先孵化出來的幼蟲就以洞穴裏十來隻蟬卵作為自己的食物,並取代蟬的後代,獨自占領一間居室。

真是可悲的產婦啊!足足有幾個世紀的經驗,但你卻沒有從中吸取任何的教訓。你長著那麼敏銳的眼睛,那些可怕的鑽探者在你身邊飛來飛去準備做壞事的時候,你一定看到它們了,並且知道它們就在你的腳下。但你卻無動於衷,任由它們胡作非為。寬厚的龐然大物,趕緊轉過身來吧,將這些侏儒踩死!可是,你從來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本能,即使是稍微改變一點兒你作為母親深受災難的命運。

南歐熊蟬卵的顏色是白色,還帶著象牙般的光澤,形狀為長方形,兩頭則像圓錐一樣呈尖形,看上去好像是微型的紡織梭。蟬卵的長度為2.5毫米,寬度為0.5毫米,排列成行,彼此之間還稍微有一點重疊。山蟬的卵相對要小一些,並且就像微型的雪茄煙盒一樣,很有規則地聚在一起。我就專門講一講關於南歐熊蟬卵的故事吧,從中我們會了解到其他蟬卵的情況。

9月份還沒結束的時候,蟬卵象牙白一樣的光澤就變成麥子般的金黃了。10月初期,卵的前部有兩個明顯的栗黃色小圓點出現了,這就是正處於發育期的眼睛。這兩隻眼睛很快就能看到東西,再加上那圓錐形的頭頂,這一切讓蟬卵看上去就像是無鰭魚。這是一種適合在半個核桃殼裏遊泳的微型魚。

還是在這個時期,我常常在荒石園和附近山丘的阿福花上看到近期蟬卵孵化過的痕跡,還會看到一些破外套、破衣服,這是新生兒留在家門檻上的。它們已經搬到另外一個家。這些舊衣服意味著什麼,我很快就能看到。

我在探訪工作上很勤快,本應有一個很好的結果。但盡管如此,我還是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小蟬從洞穴裏鑽出來。我在家裏飼養的效果也不怎麼好。連續兩年的時間內,我在恰當的時機,借助盒子、試管、玻璃杯,收集蟬卵的不同植物枝條有上百條。但是,我迫切想看到的新生的蟬出洞的情形,卻沒有在任何一根枝條上出現過。

雷沃米爾也有過同樣沮喪的心情。他曾經講過,他的朋友送來的蟬卵是如何失敗的,就是將蟬放在玻璃管裏,然後再裝在褲腰帶裏暖著也同樣沒有成功。哦,令人可敬的大師!蟬不需要我們工作間這個溫暖的庇護所,也不需要褲腰帶裏小小的保溫材料。它需要的是刺激太陽的輕吻。溫暖季節的最後幾天,它在早晨冷得直打哆嗦。但中午的時候,陽光卻如火般照射。對蟬來說,這是秋天裏最美的一天。

在與此相類似的條件下,白天強烈的陽光和夜晚的寒冷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反差。我發現了蟬卵孵化的跡象,但我總是去得很晚,以致小蟬都飛走了,最多也隻不過是偶爾會碰到一隻被一根絲掛在出生枝條上的幼蟬。它在空中掙紮著,很有可能是被蜘蛛網纏住了。

10月27日,我已經不對成功抱希望了。但我還是收集了荒石園裏的阿福花,就是想再對孔穴和裏麵的蟬卵進行一次觀察,然後就徹底放棄。那是一個很冷的早晨,冬天裏的第一堆火已經燃起來了。我在爐子前的椅子上放好那一捆枝條。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試一試爐火的熱度會對蟬卵產生怎樣的效果。我將枝條一枝一枝地掰下來,並將它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我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動機。

但是,當我將放大鏡移到一根斷枝上的時候,我的身邊突然發生了自己本來不再抱希望看到的蟬卵孵化。有居民已經在我收集的樹枝上居住了。孔穴裏冒出來十來個一組的小若蟲。如此多的數量,大大滿足了我這個觀察者的野心。在這個時候,蟬卵正好成熟了,再加上爐火裏的旺火強烈地溫暖著它們,所以才產生了露天裏陽光照射的效果。

這是一個意外的機會,趕緊抓住吧!在被撕裂的木質纖維中,鑽孔中出現了一個圓錐形的小微粒。小微粒上的兩隻圓眼睛是黑色的。這一定就是卵的前部。從外形上看,它有點兒像小魚身體的前部。蟬卵看上去就像從孔道深處移到孔道口一樣。但是,狹窄的地道裏有一隻蟬在運動,還有一個胚胎在走動,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我產生了錯覺。我劈開枝條就揭開了其中的秘密。真正的卵殼是空的,並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而是有點混亂地連接在一起。卵殼是空的,就像是一個透明的袋子。卵殼的前端已經被大大鑽開,奇特的小生命就是從裏麵出來的。接下來我就說一說這個剛出生的小生命最顯著的特征。

小家夥頭部的形狀、黑色的眼睛,特別是腹部的鰭,都讓它看上去比卵還像一條微型魚。一個十分特別的外套,裏麵套著它的兩隻前足。

這兩隻前足隻能放到身體的後部,且並攏在一起伸直,看上去就好像是鰭。這個鰭能進行稍微的活動,這對它從卵殼裏出來大有幫助。除此之外,還能幫助它從更困難的木質地道裏出來。借助自己已經很有力的尾鉤,小家夥向前行進。它的兩條前足稍微離開身體,但很快又重新靠攏在一起,就像杠杆一樣一起一落,為自己的前進提供支撐的力量。其他的4條腿還在同一個套子裏包著,沒有一點兒生氣。借助放大鏡勉強能看到的觸角的情形也是這樣。概括地說,蟬卵裏出來的小蟲好比是一隻小船,連在一起的兩隻前足在腹部形成一個朝後的單槳。它的體節特別是腹部的體節非常清晰,整個身體也特別光滑,上麵沒有一絲絨毛。

蟬的最初形態非常奇特,非常出人意料,至今還沒有人猜到。給它起個什麼樣的名字才好,要不要把一些希臘字母組合一下,焊成每個很令人討厭的名字呢?我不會這樣去做,而且我相信,對科學家來說,那些野蠻的術語隻不過是占用空間的雜草荊棘。我將它稱為初齡幼蟲,和對待芫菁科、斑腹蠅、卵蜂虻一樣。

從蟬的初齡幼蟲的形狀上來看,它非常適合出窩。幼蟲孵化時鑽出來的小道非常狹窄,勉強夠一隻爬出來。而且,成行排列是蟬卵的排列方式,它並不是頭尾連接在一起,而是有部分重疊。那些從最遠地方孵化出來的小蟲子,就必須穿過前麵已經孵化的卵在原地留下的破外套。

就在這個狹窄的通道裏,那些剩下的空卵殼還壅塞在其中。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初齡幼蟲馬上就將臨時的外套撕裂,變成若蟲,那若蟲就很可能無法越過那困難重重的通道。觸角總是很礙事,長長的腿展開之後,距離身體中軸線的距離也很遠。沿途中,彎彎的足尖會鉤住一些東西。這樣一來,它要想迅速得到解脫,就會遇到阻礙。在同一個窩裏,卵的孵化幾乎是同時進行的。前麵的新生兒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搬家,以為後來者提供自由的通道。因此,新生兒應該是光滑的,並且呈沒有任何凸起的船體形狀。隻有這樣,它才能像個楔子一樣鑽出來,溜到外麵去。初齡幼蟲的身體附器都在同一個外套裏包著,還緊緊貼著身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梭子。單槳能微微進行活動。因此,穿過阻礙重重的通道來到洞外,這項任務就由初齡幼蟲來擔當。

解脫的任務是非常緊迫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現在,一隻遷居者已經將長著圓眼睛的腦袋露出來了,然後便將鑽開的碎木纖維稍微頂開一點兒。它前進的動作非常緩慢,以至用放大鏡都難以察覺到。

它越鑽越突出,但要那小船似的蟲子能夠完全露出全身,最起碼也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即便是如此,它的尾端還仍然掛在鑽孔口內部。

從洞口出來以後,它行進時的外套馬上就會裂開。從前到後,小家夥把皮蛻下。直到這個時候,普通的若蟲才出現了。雷沃米爾所知道的就是這個時候的若蟲。若蟲蛻去的外套就像絲線一樣懸著,絲線自由的末端張開著,就像是一個鏟鬥。鏟鬥裏就嵌著若蟲的腹部。

在落地之前,若蟲會在這裏沐浴陽光,以強壯自己的身體。它蹬蹬雙腿,試一試自己的力氣,係著安全帶搖晃,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雷沃米爾所說的這個像小跳蚤一樣的蟲子,正是以後要挖土掘地的蟬的若蟲。它最開始的時候是白色的,然後就變成琥珀色。若蟲長著長長的觸角,能夠自由地顫動。腿的關節也能活動,前足比較粗壯,張合自如。它靠後腿在窩上懸掛著,當微風吹來的時候,它就搖晃起來,好像準備在空中翻個跟頭之後再降落到世間。比這小小的體操家更奇特的表演,我還沒有看到過。若蟲懸在枝上的時間長短不一。有的落地的時間為半個小時左右,有的則會在帶柄的鏟鬥裏掛上好幾個小時,還有的則要到第二天才會落地。

不管落地時間是早還是晚,若蟲落地之後,它懸掛的安全帶,即初齡幼蟲的外套,都在原地留下了。等洞穴裏所有的蟬卵都消失以後,一大把絲線就將洞穴口蓋住了。絲線短而細,形狀彎曲,還有點兒皺皺巴巴,就像是幹了的蛋清一樣。每一根絲線自由的一端都呈鬥狀。這些細微的褶皺轉瞬即逝,一碰就看不見了。隻要有一絲微風它們就會被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