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各種寄生蟲(2 / 3)

今天,人們能很肯定地解釋一切。會說非洲沙漠染色的功能造就了獅鬣,印度竹林裏的陰影帶讓老虎有了深色條紋,那些神奇的現象被他們解釋得頭頭是道。我渴望有人對我講講毛足蜂、盾斑蜂和卵蜂虻究竟是什麼原因有這樣的穿著打扮。

擬態這個詞匆忙地被創造出來,意思是指動物適應環境和周圍事物的能力,至少從顏色上看是這樣。人們說,其迷惑對敵人或者獵物都非常有用,可以不易被敵人發覺,也容易接近獵物。

隱蔽是種族繁衍的保證,任何種族都要在生存競爭中去蕪存菁,保持具有擬態性最好的一麵,讓其他類別消失,這樣逐步將一種偶然的獲得變成固定的習性。

雲雀變成土色,是為了在田野啄食時避免成為敵人的目標;一般的蜥蜴變成草綠色,是為了更好地隱蔽在樹葉中;青菜毛蟲和所食植物的顏色保持一致,是為了躲避鳥類的攻擊。其他動物無不是借此保護自己。

我在年輕時就對這種科學熟爛於心,對這種科學比較樂此不疲。

晚上,我和朋友們在草場裏聊起德拉克,這個魔鬼為了能捉住人類,常和岩石、樹幹、柴堆融為一體,用這種方式迷惑人。最初我還相信,後來懷疑論終止了我的想象。除了上麵的 3 個例子外,我又多了一個疑問,為什麼灰鵲和雲雀都在田野裏覓食,但它進化成了白色的胸、黑色的頸呢?這樣的裝束使人很遠就能將它和地的顏色分辨出來。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和它在田野裏覓食的同伴一樣,都應該需要擬態,可它為什麼不用呢?

在陽光下,普羅旺斯的眼狀斑蜘蠍在崎嶇而光禿的岩石上覓食,這裏可是連苔蘚都沒有呀!它避開了綠地,為什麼還和普通蜥蜴一樣是綠色呢?也許有人會說,為了捕食,它的同類會覺得在樹林裏和籬笆裏有隱蔽的必要,於是穿上繡著珍珠的外衣。可是,為什麼這個岩石上的眼狀斑蜘蠍卻頂著烈日,穿著青綠色的外套?這樣在白色的岩石上可是暴露無遺的呀!沒有擬態性的土蜂會顯得遲鈍,它的種族會因此趨向滅亡嗎?土蜂隨處可見,我可以肯定,它的數量可以保證種族的萬世繁榮。

毋庸置疑,不論是人還是動物,或多或少都會有敵人。可為什麼大戟幼蟲選擇 紅、白、黑三色,並且有對比極為強烈的圖案分布在身上?這和它常去的樹 林顏色最不和諧,也顯得最耀眼。對它來說,不用像青菜毛蟲那樣模仿植物的綠色嗎?難道它沒有天敵嗎?顯然不是。

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如果有充足的時間,我可以就每一種擬態的例子,輕鬆地找一堆反例來駁斥。因此,在 100 個例子裏有 99 個特例的法則哪能成立呢?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知,一些人的荒謬的解釋就能讓我上當。我們在茫茫的無知中看到了真理的影子,一個充滿騙局的法則;解釋一些小現象也就算了,但我們卻用它來解釋宇宙,我們忙不迭地喊道:“法則,這是法則!”其間,無數可以反駁的事實擺在這個法則麵前,但它在真理裏麵就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在這個過於狹窄的法則麵前,青蜂一族成了它最有力的反駁。青蜂一族有著鮮豔的體色,就像印度戈爾孔達城①的五光十色的財寶,這與它們常去的地方那灰暗的色彩形成強烈的反差。為了能騙過雨燕、燕子和其他一些殘暴的殺手,它們不僅與沙土和土坡的顏色極不協調,還像寶石一樣熠熠發光,仿佛放在灰色石頭上的金塊兒。有人說,蟈蟈為了防衛敵人,必須身披綠袍,和它居住的草地保持同色。膜翅目在昆蟲中屬於大家族,精於作戰,可以允許笨蝗蟲比它們更先進!它不但不像它那樣與環境的顏色保持一致,而且高調地披紅掛綠,讓它的天地遠遠便可望到;特別是在殘垣下曬著太陽的灰蜥蜴,正不懷好意地監視著它呢,可它依然是穿紅戴綠地和周圍的灰色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它的種族並沒有因此而衰敗。

擬態不僅是為了騙過自己的敵人,還要騙過自己的獵物。看看森林裏的猛虎,看看在綠葉間的螳螂吧,想成功誘騙獵物,機智的模仿是必要的。寄生蠅似乎能證明這一點,它們的身體跟地上的灰土一個顏色。它們等待著捕獵者帶著獵物歸來。但刻意的遮掩是沒用的,泥蜂和它的同類居高臨下,擬態一點兒也不管用,在落地之前遠遠地就發現並認出了它們。因此,它們就在沙土上方謹慎地滑翔,通過迷惑敵手、猛然地衝刺,對這些凶頑的蟲子攻其不備。它們清楚寄生蠅的來意,便躲來繞去,甚至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毫無疑問,寄生蠅盡管有擬生性,為了達到目的,在同樣環境中,它並不比其他不是灰色的寄生蟲獲得的更容易。看看鮮豔的青蜂、毛足蜂和盾斑蜂,它們的身體都是黑白相間。

人們還說,為了更好的欺騙,寄生蟲類保持與宿主一樣的姿勢和協調的色彩。比如依靠熊蜂維生的擬熊蜂,從表麵看,它們就像一對鄰居,或一起勞動的同類。若是這樣,肉色大青蜂和鐵色泥蜂相像嗎?毛足蜂和條蜂相像嗎?麵對入侵者,條蜂卻在門口打點起來,讓入侵者進入自己的家。服飾的差異是非常清楚的。毛足蜂黑白色的喪服和條蜂紅棕色的外衣一點兒都不相同,大青蜂也和鐵色泥蜂的體色大不相同。還有青蜂,從體型上看它與蜂虻比起來就是一個小不點兒。

與宿主保持或多或少的相似是寄生蟲類成功的保障,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觀點。確切地說,除了群居的膜翅目昆蟲之外,實際情況大都與此相反,模仿並且在一起勞動是必然會失敗的。因為,就像人類一樣,最危險的敵人往往就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壁蜂、條蜂是不會擅自將頭放在鄰居家門口的!如果不小心這麼做了,它們也會在激烈的反擊下逃之夭夭。這種本無惡意的舉動,常會以關節脫臼、腿腳殘廢為代價。所以,它們和同類老死不相往來,各自忙著自己的生活。但如果換成了寄生蟲,情況就不一樣了。不論寄生蟲裝扮得多麼奇異,穿得多麼色彩斑斕,打扮得多麼恐怖,蜜蜂們並不介意對它們的造訪。隻是覺得有些擁擠的時候,它們才用翅膀趕它一下。它們之間不會有激烈的打鬥,不會有玩命的拚殺。打架的事隻會在同類中才會發生。因此,如果擬態有作用的話,條蜂和石蜂還會對那些陰險的造訪者置之不理嗎?隻要和昆蟲們接觸幾個小時,你就可以坦然地把擬態理論當成一個天真的笑料。

總之,在我看來,擬態就是稚語童言。如果說得不客氣一點,這是一句蠢話,這個詞充分表達了我的內心。在一定的範圍裏,會有無窮多的現象出現。毫無疑問,很多地方都會有動物在體形上與環境協調的情況。如果將這些情況排除到事實之外,那就更奇怪了,什麼都是有可能的。這些明顯與環境相反或不協調的情況也為數眾多,出現的頻率也很高,從邏輯上講,它也可以作為基礎推導出某個法則。這兒有 1 個例子說是,那兒有 1000 個例子說不是,到底誰能證明事實呢?最謹慎的做法就是都不去聽,也不因此而推斷什麼法則和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