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卵期在 5 月底結束了,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雌滿蟹蛛都平臥在巢頂上,不再走出掩體。我在以前曾試著供給它一些蜜蜂,我想消瘦幹枯的它會高興的。

我對它需要食物的判斷是不正確的。它已經不再被以前所喜愛的蜜蜂吸引了。蜜蜂在它身邊嗡嗡地叫著,很容易就能捕捉得到,但是,衛士很忠於它的崗位,也不在意這個捕食的好機會,它維持生命隻靠母親的忠貞,盡管這值得讚美,卻沒有營養補充身體的需求。

它越來越幹癟瘦弱,消瘦的滿蟹蛛在苦等著什麼呢?

這個快死的母親在等著自己的孩子出生,對於孩子來說,它還是有用的。從氣球裏出來的彩帶蛛的孩子就成了孤兒,它們的力氣不能把自己從袋中放出來,也沒人幫它們,小彩帶圓網蛛和棉床墊被自動爆裂的氣球一起亂糟糟地彈了出來。

滿蟹蛛的袋子是不會自己裂開的,袋子的外麵大部分都被加了一層樹葉,封條貼著時蓋子不會自動打開。我發現在孩子孵出後,有一個像天窗一樣的大開的洞口,出現在了蓋子周圍。這個原來並不存在的天窗是誰開的呢?

裏麵關著的體弱年幼的小滿蟹蛛,是不可能把太厚太結實的布料扯破的。那一定是母親把袋子捅破的,它感覺到了絲綿頂棚下孩子急躁的跺腳聲。它最後用大顎把卵袋咬開了,這就是它堅持活了 3 個星期的目的。它在完成這項任務後,很安然地死去了,在它的窩上緊緊地貼著,成為一具幹屍。

小滿蟹蛛在 7 月初出生了。我把一根很細的樹枝安在了它們出生的罩子頂上,以便於它們表演雜技。它們確實全都鑽出了網紗,快速地聚集在荊棘頂上,用交錯的絲編織了一個臨時的寬敞營地。它們頭兩天安靜地躲在裏麵,接著就把天橋架在物體和物體之間。我要好好地利用這個機會了。

我在有陽光照射的小桌子上放了一把爬著小蜘蛛的荊棘,立刻,小蜘蛛就緩慢而混亂地遷移了。小滿蟹蛛們猶豫著,有向後退的,有吊在絲上的,吊在絲上的小滿蟹蛛有的垂直地落下來,又被向上回收的絲帶了上去。總的來說,動靜很大,效果卻不明顯。

這種事情大概持續到了 11 點鍾,我想,應該在烈日炙烤的窗台上放上爬滿小蜘蛛的荊棘。這種情形在太陽曬了幾分鍾後完全不同了,小移民爬到了樹枝頂上,並且不停地亂動。幾千條腿從紡織器裏向外拉絲,像一個令人炫目的製繩車間,任由風把製好的纜繩帶走。當然我隻是猜測有纜繩,並沒有實際看見。同時出發的三四隻蜘蛛,不久後分頭而去,向著各自希望去的方向。我知道蜘蛛都順著一個支撐物向上攀爬。雖然這樣,因為它是雙線,所以它們身後的那根絲還能看得見。

它們在到達某一個高度後就不再前進了,在陽光的照射下,小家夥們閃著光,慢慢地搖蕩,緊接著飛了起來,很是突然。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原來是微風吹斷了飄蕩的絲,小昆蟲的降落傘帶著它出發了。它飄落在一片墨綠色的柏樹林上,離我有 20 步遠,它看起來像一個光點,上升後消失在柏樹林那邊;其他蜘蛛也高低不一地朝不同的方向飛去。

準備工作已經被蜘蛛完成了,到了大批疏散的時刻了。這時,出發者不停地從荊棘頂上被投射出來,像子彈一樣發射升空,像花束一樣綻放,像煙火一樣同時放出來,這是多麼貼切的比喻啊!就連它們發出的光也和焰火差不多。突然發出炫目光芒的小蜘蛛,在陽光下就和焰火一樣。出征和入駐儀式很榮耀和隆重。小家夥們抓緊了飛絲向著極高的境界飛去。

它們最後都會在遠處或是近處落下來。它們常常為了生活必須降落在很低的地方。帶冠毛的夜鶯從搗爛的驢糞中找食物吃。它們必須從天上下來才能找到燕麥粒,扯著嗓子唱歌是找不到食物的。這是求食的本能造成的。小蜘蛛的著陸也是這個原因。重力作用被降落傘削弱了,摔傷的危險被小蜘蛛避開了。

小滿蟹蛛在有能力捕捉蜜蜂之前能不能抓到小飛蟲呢?它會有什麼好的方法嗎?它是否又靠施展詭計和小飛蟲較量呢?它又會在哪裏度過嚴寒的冬季呢?這些情況我就不知道了,更談不上了解了。要想和滿蟹蛛見麵,就要等第二年春天了,到那時它已經長大成熟,它將在蜜蜂采花粉的花叢中繼續潛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