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朗格多克蠍子的婚戀(3 / 3)

春天來臨,也就預示著它們的交配期來了,所以一到春天,它們必須去旅行。蠍子一向喜歡離群索居,現在它們要拋棄它們的鬥室,去迎接它們的愛情;它們茶不思飯不想,一定要尋找自己的情侶,實際上在本鄉本土的石頭下,經常有它們的同類聚集一起,所以說它們應該有選擇偶像的機會。假如不擔心天黑摔斷腿,我真的想到布滿岩石的山岡上去,觀看蠍子在自由自在的氣氛中舉行的婚禮。我想知道它們會在光禿禿的山岡上做什麼?其實,與玻璃屋裏的蠍子沒有什麼區別。它們也是選好新娘後,雄蠍子在前雌蠍子在後,手牽著手到長著薰衣草的草地上去散步,花費的時間不算太少。在這裏,雖然它們沒有我那盞提燈的燈光,可是卻有月光照耀。

1904 年 5 月 20 日 晴

對於雄蠍子邀請雌蠍子散步的情景,不是在每天晚上都一定會看到的,許多時候從石頭底下出來的蠍子已經成雙結對了。一對對蠍子手牽著手,一整天都待在一個地方,一絲也不動,相互麵對著麵沉思不出聲。直到天黑,它們一下也沒有分手,便開始沿著玻璃圍牆繼續散步,它們的散步也許是前一天晚上開始的,也許是時間更早就開始的。

我們不清楚它們是什麼時候,更不知道它們是如何結合的。有的蠍子在監視不到的偏僻的小路上,當我和它相遇的時候,並且發現它時已經太遲了,因為它們已經手牽著手開始散步了。

在今天,我很幸運,我親眼目睹了一對蠍子,在提燈的照耀下結成對子。我看見一隻雄蠍子很高興地穿過一群蠍子中間,突然和一位路過此地的雌蠍子打了一個照麵,其實那就是它正要尋找的伴侶,對方沒有拒絕它,這對蠍子進展得很快。

它們額頭和額頭相碰,螯肢相互鉤在一塊,尾巴拚命地搖著,垂直豎起來,它們的尾巴也鉤在一起,慢慢地摩挲和相互輕輕地撫摸。

一會兒,兩隻蠍子結合在一起就像一棵筆直的樹,外形看起來就像前麵說過的那樣。不久,這個結構就解體了,不再有更多的動作,它們開始手牽著手去散步了。這種金字塔形狀是蠍子結合的前提,其實這種姿勢是經常見到的,當同性相遇的時候,它們同樣會做這樣的姿勢,隻不過沒這個時候的姿勢標準,更主要的是它們不是那麼鄭重其事。

在此時,它的姿勢表示的是不耐煩,而不是表示愛情,然而它們的兩條尾巴是相互撞擊的,而不是相互撫摸的。

我們再回來看看這隻雄蠍子,它很匆忙地轉過身來倒退,神情很是得意,滿帶勝利微笑地走著。它們遇到一些雄蠍子,它們帶著好奇的或者是嫉妒的眼光看著這一對情侶,突然,它們中的一隻跳出撲向那隻雌蠍子,抱住雌蠍子的腿,拚命地阻止它們的結合。為了戰勝困難,雄蠍子使出渾身的力氣,它推也推不動,拉也拉不動,無論怎麼做它都動不了了。可是它沒有因為意外的事件而感到不快樂,最後就放棄了爭奪。就在這時,它身邊正好有一隻雌蠍子經過,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它沒有做任何表白,便直接和對方進行談判,拉住姑娘的手,便邀請它去散步,姑娘不同意,掙脫出來就逃之夭夭了。

在一群看客的蠍子中有一位好奇者,它又以同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它向這位好奇者發出邀請,這次它成功了,姑娘接受了邀請,可是沒有誰保證在路上它不會逃離這個勾引者。對於這個視愛情為兒戲的小子來說,這算不得什麼!姑娘到處都是,跑一個再找一個。我不禁要問,它到底想要什麼呢?是第一個姑娘嗎?

它沒有得到第一個姑娘,但是它帶著被征服的姑娘來了。它們進入了燈光能照亮的區域了,我們看到假如愛人拒絕前進,它就會使出渾身的力氣硬拽著它一步一步地走,假如愛人順從它,它的動作就十分溫柔。在途中,它們經常停下來歇會腳,不過有時停的時間很長。

現在,雄蠍子專心致誌地進行奇怪的操練。隻見它收回螯肢,不如說是胳膊更準確些,然後把它向前伸直,還迫使它的愛人和它一樣交替地做這個動作。這對蠍子就像一個活動的四邊形支架,來回地收攏和打開。它們做完柔軟的訓練之後,這個支架就收縮起來,停止不再動了。

直到現在,它們的額頭和額頭碰在一起,它們的兩張嘴貼在一起,表達著愛慕之情。為了表達這種感情,我的腦海中不禁浮想出很多詞,比如接吻和擁抱等詞,可是我不敢使用,原因是蠍子沒有頭、臉、唇和麵頰。它的臉是由醜陋的下頜構成的,實際上就是被削過的平截麵,甚至沒有吻端。

但是,對蠍子而言,那個部位真的很美。雄蠍子的前腿要比其他腿更纖細,它使用前腿輕輕地拍打愛人那張臉蛋,在它看來非常美麗的臉蛋,懷著一種興奮輕輕地咬,雌蠍子此時也用下頜撫摸著雄蠍子那張同樣美麗的臉,溫柔得很。傳說接吻是鴿子發明的,可是現在我又給它找到了一位先驅者—蠍子。

如果雌蠍子聽任擺布,完全處於被動地位,可是它心中有溜走的念頭。那麼如何溜走呢?實際上很簡單。它隻要用尾巴當棍子,在過於親熱的同伴的手腕上拍打,那一位就會理解立刻鬆手。這在它們的世界裏,就表示斷交。如果明天賭氣的姑娘不再生氣,一切還將繼續。

1904 年 5 月 25 日 晴

這種使用棍子驅趕的方式可以告訴我們很多的秘密。在最初的觀察中表現得很聽話的新娘,有時也非常的任性,它會武斷地拒絕雄蠍子的求愛,有的還會突然鬧離婚。下麵我就舉個例子吧。

在今天晚上,它倆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在一起散步,不久,它們找了一塊瓦片,看起來很合它們的意。這時,雄蠍子為了行動方便,它放開了一隻螯肢,它使用腿和尾巴打掃幹淨門口,鑽進瓦片的下麵,不久,洞穴就挖成了,它拉著新娘往裏走,似乎新娘也是心甘情願的。

也許是地點和時間都不符合新娘的意思,它的身體又出現在了洞口,而且是倒退著爬出半截身體,其實,它是正在與雄蠍子搏鬥呢,新郎使勁將它往身邊拉。它們爭執得非常厲害,一個使勁往裏拽,一個使勁往外拉,好像是拉鋸似的。在這場戰鬥中,它們的力量相當,在最後,雌蠍子猛地一用勁,就把新郎拉了出來。

可是,這一對出了洞之後,它們沒有斷交,隻是繼續散步。它們繼續沿著玻璃圍牆散步,整整一個小時,它們一會兒朝那個方向走,一會兒又朝這個方向走,可是最後它們又回到剛才那塊瓦片旁了,我敢肯定地說,就是剛才那塊瓦片。因為道路已經開通了,雄蠍子沒有停頓地鑽了進去,還十分熱情地把新娘往裏拉。雌蠍子拚命不進去,它的腿繃得直直的,不再動了,腳也在地上留下道道痕跡,它的尾巴用力靠在拱起的瓦片上,根本不想進去。我想,它這樣做並不是掃我的興,沒有前奏的交配該怎麼進行呢?

新郎在石頭下軟硬兼施,最後雌蠍子不再倔強,變得服服帖帖的,終於進了洞房,這時恰好是晚上 10 點。我想,我應該在下半夜繼續守候,等待結局的出現,等待合適的時候掀開石頭,去看看下麵發生了什麼情況。機會是十分難得的,我應該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我不知道我將會看到什麼?

剛剛過了半個小時,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因為獲得自由的抗婚者從洞穴裏逃了出來,新郎急忙隨之從洞裏追了出來,它站在洞口,向四處張望,但是新娘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雄蠍子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它遭遇了不幸,我同樣也遭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