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母命舛(2 / 2)

我國有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古語,這句話竟絲毫不差地印證在司徒無病身上。那是1968年12月,階級鬥爭已經在全國鋪開,區區會同寺、木見村自難幸免。這一天,司徒無病隨同生產隊長去燒石灰,早上八點半之前必須到場。時間已經超過整整30分鍾了,一位剛剛結婚的青年後生才姍姍來遲。石灰窯窯長正待發作,卻見遲到人根正苗紅,屬特殊時期時期的“一等公民”,又有點左右為難。但是,那時候的勞動紀律還是很嚴的,不能當眾“徇私”,隻能對遲到者實施懲罰。怎麼辦呢?窯長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為遲到者找個“陪斬人”,幾聲大吼竟將司徒無病跟年輕人一同叫在窯壙,指令站立一個鍾頭接受批判。窯長心想:這麼搞那青年後生就無話可說,司徒無病則是啞巴吃黃連。極端勢弱的司徒無病頓覺禍從天降,又不敢當眾申辯,隻能逆來順受,糊塗應對。無病知道,一旦惹怒了窯長,即使沒有問題也會問題成堆。於是,窯長說“是”,即使“不是”司徒無病也隻能說“是”;窯長說“不是”,即使“是”司徒無病也跟著說“不是”,這同著名電視巨片《宰相劉羅鍋》的主題曲何其相似乃爾!

1970年前後,階級鬥爭進入膠著階段,一些社會沉渣趁機浮出了水麵,其“水”被攪得混濁不堪,夫夷縣會同寺一帶,似有若無的“黑殺隊”叫人談虎色變!按實說,司徒無病年上四旬,自顧不暇,哪裏還有什麼餘力去搞“階級鬥爭”?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年五月,不知是誰舉報,說司徒無病是“黑殺隊員”。這好比碓舂作帽子,司徒無病哪裏承受得起!貧下中農“戰鬥隊”火急出馬,將司徒無病五花大綁,吊在已經改作學校的司徒家祠堂大梁上。司徒無病沒有據實申辯,隻暗暗思考應對之策。批鬥會上,司徒無病突然變得聰明起來,對戰鬥隊員的追問有問必答:

“司徒無病,你是什麼時候參加黑殺隊的?”

“去年過年前兩天。”

“你在黑殺隊裏的任務是什麼?”

“我負責割電線,斷通訊。”

“你想用什麼法子去割電線?”

“我把茅鐮刀綁在竹竿上,用力一勾電線就會斷了……”

戰鬥隊見司徒無病“低頭認罪”,毫無反抗跡象,便給他下吊鬆綁,準備細細審問。正在這時,司徒無病的生產隊長衝進審訊室,很不高興地對主持批鬥的戰鬥隊隊長說:“生產隊勞力緊缺,司徒無病必須馬上回隊打石灰!”不待戰鬥隊長作出回答,生產隊長揪著司徒無病的後衣領就往門外推去,司徒無病就這樣糊裏糊塗地闖過了“黑殺隊”這一“鬼門關”。後來,有人眼見外地的“黑殺隊員”一個個非死即傷,便忍俊不禁,說道:“不知是司徒無病糊塗還是生產隊長聰明?”不過,人們回想起司徒無病的風雨人生,有人倒給了個最高評價:“難得糊塗。”

農村改革開放後,政策放寬,死路變活,司徒無病轉換人生,開始由糊塗變得聰明,不少人都說“司徒無病好象換了一個人”。待到司徒高兄弟姐妹全都長大成人後,特別是司徒高枯木逢春後,兒女們今天問寒問暖,明天送錢送物,司徒無病晚年日子還過得挺不錯。2002年7月,司徒無病因病去世,享年72歲,為他的坎坷人生路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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