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山似的公文中,有人埋首於案揮筆疾書。偏偏有人不識相,硬是要破壞這寧靜的氣氛。
“喲!大哥!好忙呐!”一張嬉皮笑臉的麵孔在空中飄來蕩去。
埋首之人頭也不抬,抽出一份文件便朝那可惡的嘴臉丟去。
“哈哈!沒丟著!”那頭像個球似地在空中蹦來蹦去,文件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後,險險地擦頭而落。
低著的臉由青轉黑,雙手一推,山似的文件如飛盤似地全像那顆頭射去。那頭縱然靈活異常也躲不了如此多的暗器,一下子就被砸了好幾個包,鼻青臉腫得像個豬頭。
突然!頭下出現半截身子,然後是腳,嘴巴不停的哇啦哇啦地叫著。
“大哥!你好狠心……哇!好痛!我的臉被你毀容了……嗚……我俊帥無鑄,天下無雙的俊臉喲!”核桃似的腫眼流下兩泡哀怨的淚水。
“這些公文由你處理。”李玉朔理都不理他地拔腳就走。
“等等!你去哪?”奇了!‘他’把自己關在冥碩宮好幾天了,他正慶幸有人替他代勞把他的那份也做完,‘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你想上天界?”又細又長的聲音驟然響起,驚得李玉頎連忙跳到蛇椅後麵。突然黑影一閃,出現了一個非常豔麗的男人。
“父王!”李玉朔僵著臉喚道。被人猜中心事的感覺非常不好。
“不準去!”他冥王之子怎可上天?
李玉朔一聲不吭,冷著臉站著。他就知道!這死老頭自己想上天又沒臉上天,還酸葡萄心理地阻止冥界所有人上天,真是自私!
“我不準你與靈帝的女兒來往!”那偽君子生的女兒也決不會好到哪裏去!
李玉朔心一沉,奇怪地看了冥王一眼,悶悶地走回去坐在蛇椅上。
冥王見狀便滿意地點點頭消失不見了。李玉頎鬆了一口氣地從蛇椅背後爬了出來。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陰陰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不是關心,隻是好奇。
“哈!沒什麼……沒什麼!”李玉頎尷尬地打著哈哈。
“出去!”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我剛來你就要我走啊?”李玉頎哇哇大叫。
李玉朔也不言語,直勾勾地盯著他臉上的包。
“好!好!我走!我走!”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是打不過‘他’行了吧!說完消失不見了。
望著空蕩蕩無邊無際的冥碩宮,他突然感到有一絲厭倦。突然很想念凡間的平安客棧,與白玉媛一起共度的那些日子。那些天他不必整天板著個臉維持太子的威儀也不必時時緊繃防止有妖魔鬼怪偷襲。那些日子是他有生之年最輕鬆愉快的日子。突然感覺小媛媛的冰臉似乎也很溫暖。
她並不是真的冷心冷情,這點他很明白,不然她也不會任由他喚她她不喜歡的小名,也不會破例地出手救人。她隻是不會表現那些情感,那些若有似無的東西在心裏堆久了便覺得自己沒有了,就如他一樣,其實那些東西一直存在著,一直……
殘忍無情的父親,毫無手足之情的兄弟。他也以為他是無情的,可是卻又忍不住想她,忍不住逗她。想看看她冰臉融化,溫柔靠在他肩膀上的樣子。這與打賭無關,他隻是單純地想看她釋放自己的熱情,隻為他一人。
小媛媛……
如果他夠理智,就應該斬斷對她的思念,他們兩的結合對誰都沒好處,且不說老頭對她有成見,光是這裏的一大群妖魔就夠讓人心煩的了。她是靈帝之女,怎能生存於這黑暗的冥界?
可是他的理智早就在她絕情離去之時就已消失遺盡,腦子想的,心裏念的都是她,恨不能立刻上天界去找她。哪裏還能平心靜氣地在這裏批公文?
小媛媛……令他心蕩神移,魂牽夢縈的女子啊!
什麼時候他的心變了質,不再是冷眼看世界,而是隻容她一個?怎麼他一點都未察覺?可是若讓他如父王一般心心念念著一個女子卻又不去找她,他實在辦不到。他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裏,靠思念和回憶度日。他不想!
望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他的體內似有一股異樣的力量要噴湧而出,讓他再也坐不住了。伸手一揮,四周的黑霧慢慢聚攏來,中間透出李玉頎的影子。
“過來!”他沉聲命令。
“幹什麼?”李玉頎在黑霧那頭問道。
“過來!”他再次說道。
黑霧那頭的李玉頎摸了摸腫脹的鼻子,歎息一聲從黑霧那頭鑽了過來。
“你在這裏處理公務,我要出去一趟。”他一揮手,滿地的文件一份份飛回案頭整齊地堆放著。
“什麼?”李玉頎驚叫著努力睜大他那核桃般鼓起來的眼睛。
李玉朔鄙夷地瞄了眼他的豬頭臉,食指一點,李玉頎便像個沙包飛坐在蛇椅上。
“喂!就算你是大哥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呀!你魔力強大就了不起呀?我……”在李玉朔惡狠狠地一瞪後,未盡的話語自動消音。
“那你是不是要上天界?”李玉頎小心翼翼地問他。
李玉朔冷著臉不置可否。
“父王說不準你上天界耶!你還去?被他知道了可不得了。”李玉頎不改魔子本色不忘煽風點火。
“閉嘴!”李玉朔冷嚇一聲消失不見。他若要去,誰能阻他?
李玉頎奸計得逞地奸笑兩聲又垮下了臉。哎!垃圾呀垃圾!何時才能處理完?
這就是天界的南天門?
李玉朔遠遠地望著那伸入雲端的高高的白玉蘭柱。中間浮著鑲金邊的牌匾,端端正正刻著“南天門”三字。這精致的雕刻,有力的文字,顯然是出自魯班的手筆。想那魯班本是他冥界之魂,隻因被大鬼小鬼欺負怕了,才跳槽到了天界。少了他的鬼斧神工,真是冥界的一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