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小闊紋蛾(3 / 3)

但是,讓我們安靜地等待半小時左右吧!盛有雌性精華物質的蒸餾器似的器官起作用後,求愛者就會像往常那樣蜂擁而至。

我掌握了這些資料:這是茫茫雲霧中的一線青天,我要盡可能使試驗多樣化,那樣就可以在多樣化試驗中得出同一個結論。早晨,我把雌蛾放在金屬網罩下,它的休息地是一根橡樹小枝杈。在那兒,雌蛾就像死去一樣,一動不動。它在那兒長時間逗留,把自己掩埋在樹葉團中,這些樹葉團中肯定有浸透物。當求愛的時刻到來時,我取出浸好的小枝杈,把它放在一把離窗戶不遠的椅子上。另一方麵,我把雌蛾留在鍾形罩裏,放在房間中央十分顯眼的桌子上。

一群小闊紋蛾飛來了。先是 1 隻,接著 2 隻、3 隻,很快就有 5 隻、6 隻了。它們飛進飛出、返回、上升、下降、來來回回,始終在窗子附近飛翔。離窗子不遠處是一把椅子,椅子上擺著橡樹小枝杈。在幾步遠的大桌子上,雌蛾正在金屬網紗圓頂下麵等待它們。可是,這些蛾子誰也不向大桌子飛去。可以清楚地看出,它們在猶豫不決。它們在尋找什麼嗎?

它們終於找到了。找到什麼呢?就是那根橡樹小枝杈,早上它是大肚皮胖雌蛾的小床。它們急速地搖動翅膀,在這根枝杈的樹葉上停下。

它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搜尋、撬起、移動樹葉,以至於把這束很輕的枝杈弄掉到了地上。可是,在樹葉間的搜尋沒有停止,在翅膀和小爪子的撞擊下,枝杈在地上迅速移動,恰像一張破紙被小貓用爪子戲耍抓打一樣。

正當小枝杈和它的搜查隊遠去時,突然降臨了 2 隻新到的小闊紋蛾。在它們經過的路上放著一把椅子,一把曾經放過小枝杈的椅子。

這 2 個新來者在椅子上停下來,熱切地尋尋覓覓,就在剛才小枝杈放置的地點搜查。然而,對所有的小闊紋蛾來說,它們盼望的真正目標近在咫尺,就在我疏忽大意沒有遮蓋的網紗下麵,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地板上,新來者繼續撞擊著雌蛾早上躺過的那張小床,繼續聚精會神地探尋小床最初擺放的地點。夕陽西下,離開的時刻來臨了。

此外,刺激情欲的春藥氣味也慢慢減弱消失。求愛者離去了。明天還會再見的!

受到椅子偶然的啟發,接下來的試驗告訴我,不管什麼材料都可以取代有葉子的枝杈。我提前把雌蛾放在一張小床上。小床有時是類似呢絨的或者法蘭絨的,有時是絮狀的或者紙的。我甚至還把小床弄得像木頭的、透明塑料的、大理石的、金屬的行軍床那樣硬。所有的這些試驗物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後,對雄蛾來說,都具有雌蛾一樣的魅力。根據小床自身材質的不同,上麵都保留了一些具有這種吸引力的物質,有的多一些,有的少一些。其中效果最好的是絮狀物、法蘭絨、塵埃、砂土,最後是多孔的物體。相反,金屬、大理石、玻璃的效果最差,很快就會喪失這種功效。總之,雌蛾接觸過停留過的一切物體都會把這種吸引力傳遞出去。因此,雄蛾會在橡樹枝杈落下後向椅子上的麥稈奔去。

讓我們使用其中最好的一張床吧,譬如法蘭絨的床。我們會見到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我把一塊法蘭絨放在一根長試管裏,或者放在一隻短頸大口瓶裏,這裏的通道剛好讓小闊紋蛾能夠通過。這塊法蘭絨是小闊紋蛾母親整個上午的棲息地。求愛者進入這些器皿後,在裏麵竭力掙紮,再也不知道出來。我這樣做,是為它們設下了一個能夠大批殺死它們的陷阱。讓我們抽出那片織物來,釋放這些不幸的蟲子吧。我們把這片織物藏在一個關得嚴嚴實實的盒子裏。這些冒失的家夥受到法蘭絨傳給玻璃的氣味誘惑,又回到設置在那支長試管裏的圈套。

這使我更加堅定了信念。為了促使周圍的小闊紋蛾參加婚禮,正值婚齡的雌蛾會發散一種極其細微的、人類嗅覺感覺不出的香味,在一段距離之外告知和引導它們。我周圍的人,甚至最年輕的、敏感性還很強的人,即使把鼻子貼在小闊紋蛾母親身上,也聞不出一丁點兒氣味來。

雌小闊紋蛾曾經停留過、接觸過一段時間的所有物體,都浸透著這種精華物質。從那時起,這個物體隻要它上麵的散發物不消失,就會和小闊紋蛾母親一樣,具有相同的魅力和吸引力。

這個誘餌是不能被任何人所看見的。在一個新製的紙質小床上,求愛者都心急如焚地圍繞著它。它的上麵沒有任何痕跡,在被浸濕前後,紙麵是一如往常的潔淨。

這種具有吸引力的產品製作十分緩慢,而且要在它還沒有發揮效力之前就要在一定時間裏積攢起來。雌蛾從它的棲息地離開後,被帶往別處,暫時失去了誘惑力,變得不受重視。小闊紋蛾們是飛向由於長時間接觸而浸透了有吸引力產品的棲息地。但是,“炮台”重新建立起來了,被拋棄的女人再度掌握控製權。

這種信息的傳遞,因昆蟲的品種而不同,有的出現早些,有的出現晚些。剛孵出的小闊紋蛾到成熟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還需要準備蒸餾器似的器官。有時,雌大孔雀蛾早上出生,當天晚上就來了求愛者。

但一般來說,往往要到第二天,即經過 40 來個小時的準備以後。雌小闊紋蛾的召喚活動還要推遲一些,它要在兩天或者三天之後才發布它的結婚通告。

讓我們再來談談這種蛾子的觸角可疑的作用。在婚戀方麵,雄小闊紋蛾的競爭對手和雄大孔雀蛾一樣,都有華麗的觸角。可是,我們把那種像書頁般層疊的觸角看做指引方向的指南針,這樣合理嗎?於是我重新做以前做過的截肢手術,但不過分堅持。動過手術的小闊紋蛾中一隻也沒有返回。我們先別急著下結論。大孔雀蛾已經告訴我們它們不返回的原因,這些原因比切除觸角更加重大。

還有,第二種小飛蛾苜蓿蛾與第一種小飛蛾小闊紋蛾十分相似。它同第一種一樣,也有極為華麗的羽毛飾。這就向我們提出了一個令人感到困惑不解的問題。它在我家周圍頻繁出現,我很容易在我的荒石園裏找到它的繭。這種繭同橡樹蛾的繭很相似,很容易混淆。我開始也受過這樣的欺騙。我期盼從6隻繭裏得到小闊紋蛾,可是,到了 8月底,這些繭裏卻孵出另一個品種的雌蛾。在我家裏出生了這 6 隻雌蛾,好!

雖然毫無疑問,附近有雄小闊紋蛾,但是,它們的周圍從來沒有一隻雄小闊紋蛾出現。

如果寬闊的羽狀觸角確定是遠距離的信息器官,那麼為什麼我那些長著華美觸角的鄰居卻沒有被告知在我的工作室裏發生的事件呢?為什麼它們對另外一種小飛蛾小闊紋蛾成群結隊飛來的事件十分冷漠呢?它們美麗的羽毛裝飾對此沒有反應嗎?這再次說明了昆蟲具有的才能不是由器官決定的。盡管它們長著相似的器官,一種昆蟲具有某種才能,而另一種昆蟲卻不一定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