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蒂菲糞金龜與第二觀察器(1 / 3)

在玻璃管裏,用三根竹竿架起來的住宅,結構布置得與蒂菲糞金龜通常住的洞穴不太一樣,這大概是導致雄性過早死亡的原因之一。

在玻璃管末端,已經做好了那個唯一的一個圓柱形糕點。很明顯這還不夠,最少還要再做兩個,才可以維持目前的生活狀態,如果想要讓家族興旺起來,則還需要更多,越多越好。但是,我所製作的裝置空間不夠大,除非把圓柱形的麵包疊起來,堆成一根柱子。但是母親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如果食物疊得過高,以後會妨礙孩子們出殼。當羽化期到來時,那些在柱子底層的已完全成熟的哥哥姐姐們急著想要見到第一縷陽光,它們要擺脫那些還沒成熟、壓在自己上麵的小弟弟,最後導致家裏被弄得天翻地覆,為了保證孩子們平安地遷移,就一定要讓巷道保持暢通無阻,每一間獨立的巢室都要相互靠攏,而且每間巢室都要有一扇通往向上的那條公路的門。

曾經,野牛雙凹蜣螂已經向我們呈現了它放在洞底附近的為自己非常多的幼蟲準備的食品罐頭,洞裏有—個很短的前廳,保持每個房間和垂直的長廊相通,它把隔室集中在同一樓層上。蒂菲糞金龜大概也采用差不多的方法。

時間再向後推移一段時間,當那些丈夫都已經死了,我又到野外去尋找,我用小鏟果然在離中央那個小間的不遠的地方,又挖到了另一個小間,裏麵也存放了卵和糧食。在另一次挖掘中,我也挖到了一些小間。洞中的正房和小間有著相同的布局,卵被埋在底部的沙子裏,卵的上麵放著圓柱形的糧垛。

很明顯,如果不是在漏鬥形的洞底太難挖掘,已經超出了我的拍檔的耐力與腰部彎曲度的極限,在春季進行的幾次挖掘中在一口井裏絕對能夠挖到更多的側室。可能會有多少間呢?四間、五間還是六間?我不能確定,總而言之,數量不會太多。我推測大概是這樣,為整個家庭采集糧食的搬運工數量很少,它們的時間不足以為眾多的後代留下糧食。

那個用竹竿搭起的三腳飼養裝置給了我驚喜。當家庭中的父親離開洞穴並死去之後,我去察看了那個裝置,裏麵放置了一根圓柱形麵包,樣子跟我在野外挖出來的一模一樣;但是這些食物中並沒有卵,食物下麵也沒有,其他的地方也沒有。菜已經擺滿了餐桌,卻沒有食客,會不會是那位母親抵製在我強加給它的這個不舒適的房子裏產卵呢?據我觀察不是,如果沒有人要吃東西,那它就無須預先揉好這個麵包;如果是不想在這間不完善的房子裏產卵,那它根本就不會去做那沒人會吃的麵包。

而且,在自然條件下也有相同的情況會出現。我進行了12次野外挖掘,沒有再次進行更多的挖掘的原因就是,挖掘的難度太大了。

在這12次挖掘過程中,有3次沒有找到卵,糧倉裏並沒有卵的痕跡。

雌蒂菲糞金龜沒有產卵,但食物卻已經放置在那裏,而且這個麵包的製作過程與通常的製作方法一樣費力。

我推測,那位母親在預感到卵巢中的卵完全成熟之前,會和它的丈夫一樣用盡全力幹活兒準備糧食。它知道自己的那位帶角的夥伴,在勞動中付出了這麼多熱情的助手,過不了多久就會因年老和勞累而死去,在它離開之前,必須利用它所有的熱情和力量。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發揮作用的食品罐頭,就這樣被搬進了儲藏室,這些因發酵而導致味道更香的食品將由產婦再次加工,它會把食物運到小間中疊積起來,但是這一次它會在每一塊食物下放一粒卵。即將守寡的母親之前就采用這種方法,它還要獨自努力,剩下的任務全都堆在了它的肩膀上。父親現在可以死了,這個家庭不會因為父親的離去而難以度日。

父親過早離去,大概是因為沒有什麼事情能做的失落感而造成的,它天生的勞碌命,沒有事情做的時候就會生病。在我的裝置裏的那個丈夫做完第一塊糕點就死了,因為在它們之前挖的洞穴裏根本無事可做,玻璃管裏其他的地方也不允許建樓房,因為那會妨礙家人的出入。由於地方不夠,妻子便不再產卵,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丈夫也因此離家出走死在了外麵,是太過清閑導致了它的死亡。

在野外無限大的環境中,蒂菲糞金龜能夠根據自己孩子的數量,決定在井下挖幾間房間。但是,如果事態這樣發展的話又會出現另一個問題,而且是最嚴重的問題之一,在我供應無限的時候,蒂菲糞金龜不用擔心找不到糧食,我了解每天下麵存貨的情況,而且隨時為它們補充它們所需要的貨物,幫助它們把貨物撒在地麵上。我的觀察對象,即使它們沒有在自己的倉庫裏堆滿貨物,但可以保證的是它們有充足的存貨。

在無限大的野外環境中,就另當別論了。山羊沒那麼慷慨,它不可能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留下蒂菲糞金龜需要的大量糞球,根據我在這之後觀察的結果證實,它們總共需要200多粒羊糞球。但是一隻羊能留下40粒左右羊糞蛋就已經很多了,這隻動物一定要趕路,到其他的地方去排便。

然而靠羊糞生活的這些人天生就不喜歡在外麵遊蕩,我想象不到它會到遠處去為孩子尋找食物。而且經過那麼長追尋的路,它哪兒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又怎麼能用腳把找到的糞球一個個滾回家呢?即使它能飛,嗅覺超級靈敏,能找到很遠之外的食物,那也沒什麼用。對這位節儉的消費者來說,它所需要的食物並不多,再說現在對它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美美地吃一頓;但如果是為了築巢,問題就不同了,這時它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大量的糞球。蒂菲糞金龜很聰明,是的,它們在糞球最集中的地方挖掘地穴。夜晚它在住宅周圍找尋,幾乎是在家門口就可撿到糞球。但它也會到離家幾拃遠,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撿糞,因為這樣就不會迷路。可是總有一天糞球會被撿光,使周圍空空一片。

向來就討厭遠足的撿糞者,因為過於清閑身體不斷衰弱下去,從自己不能為之貢獻什麼的家裏逃出來。因為沒有原料什麼也幹不成,運糞工兼磨糞工在家門外的美麗星空下安靜地死去。我推測,這就是為什麼5月初在野外常能看到雄蒂菲糞金龜屍體的原因。這些死者是因對勞動的激情無處釋放而死,當找尋不到生命的意義時,它們便選擇離開塵世。

如果我的推測是有理有據的,我或許能夠延長這些絕望者的生命,不斷地為這些勞動者提供它們所需的糞球。我企圖滿足蒂菲糞金龜的願望,用自己的手為它造一座天堂,那裏到處都是糞球,當舊的糞球被運到地下後,我會立即用新的補充上來。而且,這塊幸福的樂土將是沙土地,永遠保持著合適的濕度,深度和我們所見的每一個洞穴一樣,寬度也達到可以在洞底建很多間相鄰的小房間。

我用自己的方法建成了這樣一個建築。木工用原有一指寬厚,在水分蒸發掉後會變得薄一些的木板,為我做了一個高為1.4米的正方形空心柱,三麵全用釘子釘死,還有一麵是三扇用螺絲鎖住的活頁窗。隻要擁有了這個裝置,我就能夠從各個角度在任何時間觀察容器的底部、上部和中間,而不會震動到裏麵。四方形的洞口邊長為10厘米,底部封閉起來,上端是空的,四周鑲上了突出的邊,將上麵打造成一個突出的平台,替代自然洞穴周圍的空地。平台上罩著一個圓形的金屬紗罩。空心柱中間滿滿地裝進了夯實的潮濕沙土。平台上也撒上了一層一指寬厚度的沙。

還有最後一個不得不滿足的條件,那就是不能讓容器中的沙土變幹。有一定厚度的木板有一定的防止水分散發的作用,但還不夠,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季。所以,我把空心柱的下麵1/3插在一個裝滿土的花盆裏,每天澆適量的水,保持花盆中泥土的潮濕;水分通過木頭慢慢滲透到沙土中,就可以有效預防沙土變幹;如果有這個必要,這根柱子將要這樣放上一年。中間的1/3用厚厚的布包起來,我差不多每天都用水壺往布上澆水。最頂上的1/3露在外麵,但因為我常常給平

台的那層土進行人工降雨,讓那裏一直保持潮濕。在這些人工手段的照顧下,我得到了一個既不會太濕又不會幹燥的土柱,這正是蒂菲糞金龜最喜歡的環境濕度。

如果我任憑著自己勃勃雄心的驅使,我一定要建造十個這樣的裝置。也正是因為我心中存有那麼多的疑惑,我才想要這樣去做,但是這樣的裝置十分昂貴,甚至已經超出了我的經濟所能承受的範圍。沒錢,這個帕努爾日①曾抱怨過的可怕的困難讓我的夢想破滅了,我隻能做兩個,不能太多。

隻要裏麵有居民居住,冬天我就將這個裝置放在一個小溫室中;這個裝著沙土的容器體積太小,我很擔心它會凍結起來。在天然洞穴的底部,蒂菲糞金龜不需要擔心嚴寒,因為上麵有一層無限厚的圍牆保護著它;但是在我發明的這個簡陋裝置裏,它不得不麵對嚴寒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