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土稻穀雖然大多炭化,但是根據農學家的分析,我們仍然能夠了解當時栽培稻的種類和質量。寧波、紹興一帶在曆史上一直是晚秈稻栽培區,河姆渡遺址出土的稻穀類型,也屬於秈亞種中晚稻類型。由此可見當地稻作農業從7000年至今的傳承曆史。
除了稻穀遺存以外,大量出土的農業工具也為了解當時的農業活動提供有力的證據。河姆渡文化的農具主要是骨耜、木耜和木鋤。兩次發掘中,先後共出土骨耜200多件。長期使用,使這些骨器的刃部十分光滑、磨損也很嚴重。這從一個側麵反映了當時農作活動的頻繁程度。以前學術界普遍認為,中國原始農業經曆了刀耕火種、鋤耕和犁耕三大階段。然而河姆渡遺址大量骨耜、木耜的發現,令我國的早期農業發展史需要重新書寫。專家們認為,單就骨質農具而言,河姆渡文化稻作農業的耕作形態,就已經堪稱世界上先進的耜耕農業。這也表明,早期中國不同地區的不同經濟形態,在史前時期就已經有了充分的發展。
與農業密切相關的是家畜的飼養。河姆渡第二次發掘中出土的家豬的殘骸經鑒定個體就高達兩三百頭,這是普遍飼養家豬的有力證據。另外,還出土了16個較完好的水牛頭骨及其他骨骼,這也是我國目前所知最早被馴養的水牛。
除了農業與家畜飼養,采集狩獵在當時也是不可忽視的生計方式。河姆渡人用於狩獵和捕撈的工具主要是骨鏃、骨哨、骨魚鏢和木矛,幾乎全部出自早期的文化堆積層內。這也反映了狩獵采集經濟在河姆渡人生活中比例漸次減弱的趨勢。在早期堆積中,骨鏃出土有1000多件,說明了狩獵活動的活躍。數量次之的是骨哨,將近200件,這是一種早期的樂器,同時有“呼鹿”的功用,用以召喚同伴和引誘獵物。第二次的發掘中,還有一些鯨魚脊椎骨和鯊魚牙,這是河姆渡人海洋漁獵的一個反映。
這些出土物使我們對河姆渡居民的飲食有一個大概的了解。從炊器上遺留的殘渣來看,主要的食物當然是稻米。遺址中出土的動物骨骼多達六十餘種,顯然又是先民的肉食來源。通過統計,這其中最多的是水生動物,數量之多甚至無法細算。僅以清理的一小部分龜骨為例,最小個體數就達到1570多個,其他魚類也就可想而知。《史記·貨殖列傳》中記載:“楚越之地,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果隋贏蛤……”這種“飯稻羹魚”的生活,不僅楚越,甚至可以追溯到六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時代。
衣食住行中令河姆渡人自豪的還有“住”這一項。大量的木構建築遺跡,成為了中國建築史上不可回避的一個重點。千辛萬苦通過對木材加工痕跡的研究,表明河姆渡文化已經具有了高超的木作技術,脫離了原始低級的階段。多達十幾種榫卯結構,尤其是雙層卯頭的出現、梢釘的采用以及燕尾榫和企口板的發明,均可以稱得上是我國木構建築史上的奇跡,對後來的中國古建築產生重大的影響。這種高超木作工藝下形成的幹欄式建築風格,配合當時特定的居住環境,是迄今為止我國最早的此類建築遺跡,成為了南方早期典型建築式樣的源頭。
發達的生產水平和穩定的生活,必然會孕育出輝煌的藝術和精神成就。提到河姆渡文化的原始藝術和精神文化。其中,精湛的雕刻工藝最為人稱道。雕刻的材料相當講究,主要有象牙和骨、木器,設計奇巧,寓意深遠。題材主要以鳥為主,常見的還有太陽、魚、蠶等形象和幾何形的圖案。刻製精細,刀法嫻熟。以“雙鳥朝陽”圖案最為著名,是藝術史和原始宗教研究中必舉的實例。當時的造型與雕塑藝術也十分精湛。這主要都反映在陶塑作品上,表現的題材多為豬、羊、狗、魚等常見動物形象。還有多件形態各異的陶塑人頭像,五官端正,栩栩如生。此外,陶器上的繪畫裝飾藝術主要以在陶器上的刻畫線條來表現。這些圖畫作品線條粗獷有力,既有形象寫實,又有抽象寫意。魚禾紋陶盆、稻穗紋陶盆、豬紋陶缽和植物紋陶塊等作品,都是陶器繪畫藝術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