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考古與發現(7)(1 / 3)

1973年夏天,蘇州附近一個叫草鞋山的遺址重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而這一次,就隻有一座墓,卻引來了比以前多上數倍、數十倍的關注與驚歎。在這座形似草鞋故得名的小山包上,當地工作人員發掘了編號為198的一座良渚大墓,和人們所熟知的黑色陶器一起出土的,還有大量精美的玉器!外方內圓的玉琮,表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又大又薄的玉鉞,據說是古人的權杖;還有很多巨大的玉璧,表麵光亮如新——這些發現,令一直以來皇家富商所藏而不知來源的那些一模一樣的玉器有了歸宿。要不是這一發現人們簡直不能相信,這些製作精良的玉器,會是新石器時代先民的作品。

似乎是為了證實人們最初的疑惑,接下來的十年裏,常州、蘇州、上海一帶,一座座“山”、“墩”被發現,原來它們都是良渚人的墓地,一個個大墓打開了,同樣的玉器,甚至更加精致、數量更多。不僅僅是這些精致的手工藝品令人矚目,隨著上海青浦福泉山遺址的工作,考古學家們發現,原來有些“山”是人工堆築起來的,這比精美的玉器更加令人震驚。以今天的建築技術,要堆築一座人工的山尚需時日,在幾千年之前,良渚人又是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又是度過了多少個日夜,才能令這樣的土山一點一點地“長高”?而要組織這樣的工程,背後又會是一個多大規模的社會呢?

當大部分人在為這些前所未有的發現驚歎不已時,良渚鎮,還有浙江的考古學家們開始著急了。良渚是在20世紀30年代就發現的,但是最近一個個重大的發現卻都集中在太湖的北麵和東麵,難道最早發現黑陶的地方隻是這個文化的邊緣嗎?當地老人常常傳說有人挖到過砂輪(玉璧),為什麼我們找不到?

1986年,良渚遺址發現50周年的日子,自然值得專家學者為這個文化的研究共同紀念。浙江地區的考古學家一直沒有停止過在良渚地區的工作,這年春天,他們又在一個叫反山的地點進行發掘。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都注定是要由良渚人來為這個值得紀念的50年獻上一份厚禮。這三個月,反山出了11座墓,出土了1200多件(組)的隨葬品,特別是一大批精美絕倫的玉器,完全超過了以往發現的規格。這個50周年,一下子撼動了整個中國考古學界和海外的漢學家們。專家們認為,有理由相信反山是一處良渚人的“王陵”。

第二年的春天,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考古學家們發掘了與反山僅僅相距5公裏的瑤山遺址。在這裏發現的是一處良渚文化的祭壇遺跡和11座墓葬。祭壇台麵平緩,構築規整,發現的墓葬均集中在祭壇上,分成東西向的南北兩排,排列十分的整齊。根據隨葬玉器種類的不同,研究者認為南行一排為男性墓,而北排是女性。這個祭壇墓地的時代與反山大致同時,這裏出土品的規格也與反山相當。因此,反山和瑤山的發現令良渚文化成為了探索中國文明起源的重要對象。

也許是曆史特別垂青於良渚故地的人們,重要的發現繼續接踵而來。1987年的年底,當地考古工作者在發掘中發現位於良渚遺址群內的規整的大土台應該屬於良渚文化時期,而這個叫莫角山的龐大土台居然完全由人工堆築。這一發現使很多專家相信良渚文化所在地已經是一個“方國”,並且有了人工建造的台城。

隨著一係列的發現,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5000年前的太湖地區,著名的考古學家蘇秉琦先生在遺址群考察時,曾經感慨的稱其為“古杭州”。這個發達而又古老的良渚,更因為短短數百年後的陡然消失,為後人留下了無數的遐想。

良渚文化中最具盛名的是它無人可及的精湛而神秘的玉文化。

這其中最引人入勝的是玉器上的精細紋飾。良渚紋飾主要是有這樣幾種:“神徽”圖案;其他抽象的神人獸麵紋;玉璧上“陽鳥山圖”的符號和一些鳥紋及龍首紋。

對於“神徽”圖案,研究者在識讀時將它分作上、下兩部分,上部是帶有羽冠的人麵加上身的形象,下部則是獸形,具體講多認其為虎形。這一圖案被認為具有鮮明的宗教象征性,表現了一個巫師騎著虎在天上飛行的樣子,也就是所謂“禦虎躋”的寫照,虎是巫師通天的坐騎,圖案兩邊的鳥紋常常被認為是助巫師升天的夥伴;也可以看做是人獸合一或人神合一的表現;或者是巫師藏身於獸麵盾後在縱身前躍。有研究者認為,這一圖案的象征意義說明良渚的宗教信仰是一種“薩滿崇拜”的巫術信仰,而這一信仰在中國有久遠的曆史。神人獸麵紋是一種抽象了的“神徽”的表現,它也同樣具有宗教性的象征意義,反映的是良渚先民對獸麵神或者“神人合一”的一種崇拜。另外,玉器上的鳥紋和陶器上的蛇鳥組合紋互相呼應,反映了“鳥”在東方民族中曆史悠久的神性,也有人認為人的繁衍和鳥卵生殖的關係甚厚,那麼鳥紋無疑是生殖崇拜的體現。“鳥山”圖案,主要見於美國弗利爾美術館所藏的幾件玉璧和出土玉璧上的殘紋。研究者相信這是一種族徽的圖案,下半部的凸形是祭壇的表現,上部的鳥紋則是鳥崇拜的象征,圖下半部中刻有的圖案符號可能是不同族屬的標識。整個圖案也被認為是當時祭祀狀況的一個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