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得到信仰,便離脫凡俗成為神明。
神明失去信仰,即落草山頭化作妖怪。
妖神不過是在山頭作威作福的另一方式罷了,當少女明了了它的本質之後,便失去了掌控它的興趣。
——這對她而言還遠不夠,她想要的東西,才不是從一條地頭蛇變成另一條地頭蛇。
她真正想要擁有的東西……
前往高天原,成為真正的神明。
當然,作為曾經在月之都上作威作福的一票人當中的一個,我也有在意外之間得到過地上的神位,據稱呼叫做八意思兼神還是別的什麼鬼東西。
……也沒在意過,更沒有特意去高天原報過到,連怎麼去那兒都沒有了解過哪怕一次。
我,八意永琳,就是一位視高天原如糞土,看地上人如樂色的濟世仁醫。
“做夢吧你,我可沒有義務幫助你完成那麼不切實際的愚蠢野望。”
白了她一眼,對她的夢想報以一聲非常之不屑的冷哼。
別說的那麼絕情啦,我好歹也是妖怪之山上的天狗大統領,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這事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你說幫不幫唄。
麵對這位死皮賴臉的笨蛋所說的幫忙,當時我的最終表態是什麼樣的?
“因為很有趣我就同意了,具體的做法也很簡單,在拯救這隻可憐可悲的小生命的同時把她的體質改造成像活祭那樣充斥著信仰心的誘餌,吸引神話造物前來然後由奈良川她屠神得名……”
我把所有要說的話都對這隻采訪我的天狗全盤托出,絲毫沒有感受到由於出賣了隊友而心中油然而生的負罪感,在說這麼一大段話之前我連手頭的搗藥工作都沒停下,可見是有多麼的冷靜與淡然。
“原來是這樣,那麼楓在這件事之後,出現了別的變化?”
八卦記者點了點頭,提出了接下來的問題。
八成她就是那個祭品,會被吸引來的造物給吃掉吧。
不過也有幾成的存活率就是了,在準備萬全的前提下。
首先,神話造物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形容的妖獸,若其降臨至幻想鄉,哪怕是最弱的那種七頭大蛇,要想戰勝它的難度也和要讓我輸得心服口服差不多。何況……
“何況?”
何況。
她這次的計劃,不知為何還牽涉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大妖怪,那隻脾氣可沒奈良川那麼好,指不定在她成神之前,準備的活祭就要被那家夥幹掉了。
這也許是一件好事?隻要活祭死了,就沒那麼多後續的麻煩事了也說不定呢。
“誰?”
風見幽香。
“八意永琳,我可以揍你嗎。”
不可以,因為你根本打不過我,我讓你九根手指頭都能在下一秒用小拇指戳死你。
在絕對實力的對比之下,這隻蠢蠢欲動的天狗小姐也隻能放棄行動,對我這個在這件事上處於道德立場站不住腳的地位的天地仁醫敢怒而不敢言。
後來嘛,我又和她聊了聊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比如風見幽香為什麼要追殺一隻萌萌的犬走楓。
大妖怪殺人需要什麼理由嗎,也許是犬走楓在失憶之前做的什麼事涉及到了她的尊嚴吧,覺得受到侮辱的幽香她……哎,這隻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天然得很的花之妖怪選擇以“血債血償”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倒也無可厚非。
在她的思維係統當中,麻煩的源頭死了不就行了嗎,反正都是麻煩了也和他沒關係。
比如我為什麼要幫助那個神經病似的大統領。
從我進入幻想鄉到現在以來,也算是有十個世紀的年頭了,看著她從一隻什麼都不明白的笨蛋鴉天狗成長到了統禦一方的出色大boss,每次見著麵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比自己家裏那隻經由一千年的時光,卻越成長越廢柴的公主大人,來得要親切的多。
接下來寥寥閑聊幾句,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她就從窗戶口飛出了永遠亭。
不愧是帶著一半鳥類基因的天狗,真是喜歡從窗戶口進進出出啊。
我覺得自己很快就又會和她見麵了,因為她一旦接觸了那隻花之妖怪的話,來找自己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而越發深入這次的事件,如果我是她,就越會選擇放棄幹預。
原因,就是她現在這幅模樣了。
在大半夜跌跌撞撞闖進鈴仙剛好在值班的急診室的八卦天狗,在我見到她的時候,那還在淌血的手臂上的撕裂傷,表明了其戰敗的事實。
大半夜去太陽花田找的風見幽香,算你有點腦子。
“疼疼疼疼疼,別往傷口上亂按啦!”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幫你接骨,不然一會兒石膏怎麼綁,錯位了就不怕留後遺症嗎?
我這麼說著,白了她一眼。
有什麼結果,或者找到什麼線索了?
“依舊是一團霧水啦,雖然多少覺得能有些進展,但具體是怎麼一回事還要有待觀察……都說了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