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沁目光停在褚唯願一雙手上,大方自然的開口。“我爺爺和紀家爺爺是戰友,兩個老人牽線我和他的孫子認識,交往的還不錯,雙方爸爸媽媽也催的急,下個月就打算結婚了。”
這屋子裏真冷啊,冷的讓人連杯子都拿不住。
砰的一聲,玻璃杯和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一聲響,褚唯願尷尬的收回手,她怔怔的看著韓沁畫著嫩粉色唇彩的嘴一開一合,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凍的在輕微打顫。
韓沁充滿了期待的神色,褚唯願看著她木訥的開口。“那……恭喜你啊。”
龐澤勳暗自攥緊了在桌下的絨布,驚訝的好像是第一次知曉這件事。“從來沒聽你說起過,速度很快啊。”
韓沁溫柔的笑著,攏了攏耳側的頭發。“感情這種事關鍵是機遇吧,褚小姐,好像你和東子也是朋友?一定要來參加婚禮啊,我在這裏也沒什麼朋友,你要是不嫌棄不如當我的伴娘好了?”
滿桌子的精致佳肴,褚唯願輕聲喃喃的,像是問韓沁又像是自問。“他……這麼著急嗎?”著急到和一個剛認識一個多月的人結婚?他和韓沁才認識多久啊……她竟然叫他……東子?這個隻有他家裏人和幾個兄弟能叫的名字,如今從韓沁的嘴裏說出來感覺和平常夫妻一樣的稱謂讓褚唯願不是一星半點的難受。
龐澤勳幹咳一聲,試圖打斷褚唯願的出神。“婚禮可能是沒什麼機會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了,等你和他來美國我做東吧。”
褚唯願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已經弄懵了。她轉過頭直直的望著龐澤勳,有點不明白。“走?為什麼走?”
龐澤勳遺憾的伸出手搭在褚唯願的肩膀上,用一種很親昵的語氣說道。“競標我輸了啊,沒有在這裏的必要了。”
韓沁這時十分有默契的跟龐澤勳對視一眼,起身找了借口去洗手間。
待四下清靜了,他才信誓旦旦的握住褚唯願的手擱在胸口,也不顧她的掙紮。“我保證我是第一次從韓沁這裏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前我不知道她和紀珩東認識。”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聽到紀珩東這三個字如此清晰完整的落在耳邊褚唯願控製不住的就哽咽了,心霎時好似被千百隻手拉扯著撕開似的疼,好像她隻要一停頓,滿腦子他和別的女人穿著禮服婚紗的畫麵就會浮現在眼前。
龐澤勳歎息一聲,攬過她抱在懷裏用襯衣的袖子給她擦著眼淚,話在嘴裏滾了幾遭才說出口。“願願,放下吧好不好?他既然已經打算結婚了你也別這麼委屈著自己,我下周就要回去了,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沒那麼難忍受的話……不妨跟我回美國散散心好嗎?我帶你去紐約,去西雅圖,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保證,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安穩的。”
懷裏的氣息對於褚唯願來說是陌生的,龐澤勳略清亮的聲線透過他的胸腔傳來給人一種擲地有聲的安全感,他勸她,放下。褚唯願忽然感覺自己很累,活了二十幾年從來都是鮮活靈動的人兒好像突然間沒了生命力,她空洞的眨著眼,任憑眼角不斷有晶瑩的水珠落下來。
龐澤勳緊了緊抱著她的右手臂,沉下心來。“但是有些話我也一定要和你說清楚,如果你決定跟我走,那麼願願,我不會放開你的。我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你得有……嫁給我的準備。”
褚唯願盯著桌上的草綠色瓷盤發呆,腦海中一下子就想起了中學時期學過的語文課文。——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是啊,他即將娶了別人有了妻子,她又何苦做出一付深愛而不得的姿態讓人唏噓為難呢?她身旁的這個人,才是一心一意想要對她好,不計她之前種種許諾要在一起天荒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