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說著說著就會引來深海一樣。”
“沒那麼容易吧？”她瞄了一眼窗外的海色，金輝粼粼，風止浪息。
“說不定啊，語言總是具有力量的。”我摸索著看有沒有剩下的餅幹。
“沒有那麼輕鬆的事。”大鳳於我落手的地方一疊一疊地砸下文件：“難道說隻要在心中默念勝利一千遍就能贏嗎？”
我真的不想著手處理它們，連用小指頭去鉤開紙張都嫌麻煩，幹脆裝作沒看見：“唔……下次出擊的時候你可以試試。”
“好羞恥。而且我知道提督隻動口而不去動手去做的話，至少它們是不會減少的。”
“……”
“喏，這裏還有一封給提督的信。”她最後遞過來一封薄薄的信封，黃色油皮紙，手感粗糙。我特意瞟了一眼反麵，發現是蓋郵戳的郵票而不是火漆和印章，心中大感失望。
信是我熟識的前輩的提督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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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咱親愛的後輩：
久別無恙否？
如無意外，這封信送達你手的時候咱大概剛剛從艾靈頓離開。咱是在你返程之後的當天下午到的，可惜時間錯開不能見麵。春季作戰之後倘若有機會，不如組織些場演習，正好給咱也見見可愛後輩的艦娘們。
另，聽說你鎮守府附近的鬆茸和魚子出名，咱務必想要嚐嚐，還有新鮮的冷水魚類。
言歸正傳，咱在這裏接受命令的時候偶然見到了你提交的報告書，關於俘虜空母ヲ級一事深表關切。尤其是對於空母ヲ級的處理方法一事，想必按照本部的指令，當是“自行處理，請勿移轉”或類似表述。那麼勿有疑問，照做便是，你資曆尚淺，其中緣由日後自會明白。尤其待遭遇“姬”級深海棲艦之後，當會有更深體會。
最後，你所能想到的都是對的。
你的
威風凜凜而又超可愛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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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還在學校裏的時候就很照顧我的一個前輩，無論性格、學習還是長相上都相當優秀，令人羨慕的存在。她在我剛當上提督的時候也幫了大忙，是名十分溫柔的前輩，隻是想法偶爾會有些怪異。具體而言，比如在這封信裏她就把書麵語言和口頭語言混雜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倫不類的表述。
我把下巴磕在桌子上，心想她提筆的時候應該還沒啟程返回自己的鎮守府，因此用的才不是通訊電報而是信件快遞。
不過令我在意的還是其內容而非形式。
信相當短，隻有幾百字，裏麵其實沒有太多值得挖掘的價值，乍看之下似乎隻不過是談論演習的事和作為前輩的幾句叮嚀。就連囑咐的內容也稀鬆平常，無非就是希望我不要對上麵的決策起疑心之類雲雲。但是前輩在字裏行間無不透露著閃爍其詞的意味，總覺得有可以琢磨的東西在裏麵。倘若非要說明，那就是似乎有什麼潛藏的真相，而且她慵懶到不願意掩蓋的感覺。
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能夠怎麼樣的事，可對於後輩來說現在能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唔，循序漸進的道理我姑且也算明白，前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但是真要落到自己身上，這種明明周圍的人都清楚、可自己偏偏得慢慢探索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而且……“姬”級的深海棲艦啊。
我隻是聽說過她們，據說像是深海的首領一類的存在，周圍往往有強大的艦隊護衛，本身實力也極為可怕。若不是曆戰的艦隊，很難擊沉一名“姬”級，所以有她們駐守的海域都是航海者的不散的噩夢，就連經過其周圍都非得熄滅盡量多的鍋爐，停下左右翼的扇葉，禁止鳴笛與大聲喧嘩，不停留、不變速、不開燈，小心謹慎地趁著夜色劃過。
離我最近的應該是駐紮在北方的北方棲姬，我大概知道它在哪，每每必定要繞開不可。
希望這次春季作戰不會出現它們啊——不可能的吧。
我把信放進最中間的抽屜裏，考慮過些日子再給回信好了，倒時候一並把演習的事也敲定下來。前輩沒有說不要和空母ヲ級接觸，她是默許的態度，但是卻在最後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所能想到的都是對的”。我端起杯子就著紅茶咂咂舌，試圖模仿高深莫測的語氣重複這句話。心想這毫無疑問是指的我對公主的猜測，可是我對殿下究竟有什麼猜測呢？
咯噔，心髒的跳動仿佛要把肋骨折斷了。
“大鳳，陪我去見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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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鳳重返薔薇宮裏，驅走伊勢姐妹和龍驤，單獨兩人與公主麵對麵。我找了個距離恰當的箱子坐下，剛剛好能看清楚殿下細微變動的麵部表情。
“為什麼要讓伊勢她們離開呢，人多的話不是更安全嗎？”
艾爾貝茨殿下在鎮守府裏隻害怕金剛一人，至於其他的艦娘則都抱著貓一般的好奇。現在她正偏著腦袋眨眨雙眼，冰塊般的海藍色愈往中心便愈深邃，一股強烈的衝動吸引著我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