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讀過明末無名詩的一首七絕《赴友人宴,聞滿軍出關直指江南》:“尊彝夜夜酒盈波,檀板管弦醉聽歌。關外漫天飛白雪,紛紛韃騎渡黃河。”
此中的“彝”,為古代酒器。
“彝,即‘彝器’。也稱‘尊彝’。古代青銅器中禮器的通稱。過去,對於某些不能恰當定名的青銅器,也往往泛稱為彝,如方彝等等”(《辭海》)。
《爾雅?釋器》:“彝、卣、罍,器也。”郭璞注:“皆盛酒尊,彝其總名。”
《紅樓夢》第三回,出現了“金蜼彝”。《爾雅?釋獸》:“蜼,卬鼻而長尾。”郭璞注:“蜼似彌猴而大,黃黑色,尾長數尺。”作成鳥獸形的盛酒器稱為“彝”,多為商周時青銅器,其用途是在祭祀時澆酒於地。“蜼彝”即為《周禮》所載“六彝”之一,因製成蜼形,故名。《周禮?春宮司?尊彝》:“凡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彝、蜼彝。”書中的“金蜼彝”,乃明、清時仿古塗金銅製品。
應海康在《國寶大觀》一書中,說:“彝為禮器之通稱,此器的形製應屬於尊、罍一類的酒器,但因為曆來對這種類型的器物沒有明確定名,我們仍沿用彝的舊名。方彝在商代即已出現,到西周中晚期絕跡。在方彝的發展序列中,這種有象鼻形耳的方彝是晚出的形製。”
古代典籍中,有“彝訓”一語,指的是尊長對後輩訓誨的話。《書?酒誥》:“聰聽祖考之彝訓。”唐代韓愈《送區弘南歸》:“觀以彝訓或從速。”
而“彝倫”,即“倫常”之意,古代指人與人之間的道德關係。《書?洪範》:“我不知其彝倫攸敘。”蔡沈集傳:“彝,常;倫,理也。”
因為“彝”還有“常理;一定的法則”(《辭海》)之義,《詩?大雅?烝民》雲:“民之秉彝,好是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