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詩人楊萬裏《以六一泉煮雙井茶》:“何時歸上滕王閣,且看風爐自煮嚐。”
這“風爐”又稱“風火爐”,是古代的一種茶具。
沈嘉祿在《銅壺急煮荷池水,茗香繚繞九曲橋》一文中說:“在中國的飲食生活裏,酒和茶可說是一對孿生兄弟。如果說酬棧燕饗是難得的幸會,那麼圍爐品茗就可以說是經常的小聚了,而且更能體現一種中國人的日常生活趣味和心態。”
明人張岱《陶庵夢憶·西湖七月半》:“小船輕幌,淨幾暖爐,茶鐺旋煮,素瓷靜遞,好友佳人,邀月同坐。”
燒水、煮茶,必備爐、灶,用來燃燒柴、炭。一般來說,灶以磚砌,而且體量大,是固定式的。現代京劇《沙家浜》稱:“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這“七星灶”,為阿慶嫂“春來茶館”燒水之用。而爐,體量較小,便於挪動、攜帶,或陶製,或銅、鐵鑄,式樣也極為豐富。
唐代陸羽在《茶經·四之器》中,所說到的“風火爐”。羅文華是這樣描述的:“形如古鼎,有三足兩耳。爐內有床放置炭火。爐身下腹有三孔窗孔,用於通風。上有三個支架,用來承接煎茶的鍑。爐底有一個洞口,用以通風出灰,其中有一隻鐵製的灰承,用於承接炭灰”(《趣談中國茶具》)。
陸羽的這種“風火爐”,王玲說:“但到了茶聖陸羽那裏,卻是用一隻風爐,一隻茶釜。不僅在爐上刻有代表水、火、風的‘坎’、‘離’、‘巽’八卦圖樣,而且通過爐中的火,地下的風,釜中的水,和整個煮茶過程讓你感受五行相生、相互協調的道理。”
明代的高濂所撰雜著《遵生八箋》,其七名《起居安樂箋》,在“遊具”(出外遊玩便於攜帶的器具)中,特列出可烹茶可煮酒還可煮粥的“提爐”:
“式如提盒,亦餘製也。高一尺八寸,闊一尺,長一尺二寸,作三撞(層)。下層一格,如方匣,內同銅造水火爐,身如匣方坐嵌匣內。中分二孔,左孔炷火,置茶壺以供茶。右孔注湯,置一桶子小鑊有蓋,頓湯中煮酒。長日午餘,此鑊可煮粥供客。傍鑿一小孔,出灰進風,其壺鑊迥出爐格上大露不雅。外作如下格方匣一格,上加一格,置底蓋以裝炭,總三格成一架,上可箾關,與提盒作一副(配成一對)。”
這種爐子,其燃料以木炭為宜。但高濂還提到一種最為優質的“獸炭”,其製作方法為:“細骨炭十斤,鐵屎塊十斤,用生芙蓉葉三斤,合搗為末。糯米粥和成劑,塑作麒麟獅子之形,曬幹,每燃一枚,三日不滅。如不用,以灰掩之。”
今日之茶館,用來燒水的是電爐,以茶壺置其上,電阻絲雖紅豔如火,但已無炭火茶煙的氛圍了,在心理和視覺、嗅覺的感受上,畢竟少了許多樂趣,不能不說是一大憾事。
但朋友中卻有不少茶人,邀之於家,以紅泥小爐燃起木炭火燒水烹茶,讓人身置一種古典而優雅的飲境中,堪稱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