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齒釘鈀(1 / 1)

在明人吳承恩的《西遊記》中,隨唐僧到西天取經的豬八戒,原為犯了天條遭貶的天篷元帥。孫悟空在高家莊將他降服後,他也就成為了唐僧的弟子。小說第十九回,詳細地描寫了他們之間的廝殺,一個是用金箍棒,一個是使上寶沁金鈀。

孫悟空譏笑豬八戒手中的兵器:“你這鈀可是與高老家做園工築地種菜的?”而豬八戒卻炫耀這鈀:“此是鍛煉神冰鐵,磨礪成工光皎潔。老君自已動鈐錘,熒惑親身添炭屑……造成九齒玉垂牙,鑄成雙環金墜葉……”

盡管這是作家的文學描寫,但依然可以看出來這種兵器,源自農業生產工具,金屬打造而成,一般為九齒。

“鈀,亦作‘耙’、‘齒耙’。一種手工農具,用於耙剔塊壤,平整地麵,摟聚和攤散秸穗等。耘耙是鈀的一種,以耘稻禾”(《辭海》)。根據不同的用途,鈀或以木,或以金屬(主要是鋼鐵)製成。

作為農具的鈀,是何時演變成兵器的呢?戰國時所稱的十八般武器“九長九短”中,沒有鈀;描寫宋代英雄故事的《水滸全傳》中,如史進所精熟的十八般武藝中,也沒有鈀。但在明人謝在航所著的《五雜俎》中,提到了“把(鈀)頭”,位列十八般武藝之中。到了清代,鈀在眾多的武器中更是當仁不讓了,如禇人獲所著的《堅瓠集》中,稱之為“爬(鈀)頭”。

吳承恩是明代人,在《西遊記》中,讓豬八戒執九齒釘鈀,是有生活原型的。

但鈀這種兵器,在明以前,也不是沒有,隻是使用麵很窄罷了。日本的市川定春,在《武器事典》中說:“魏晉南北朝時原型已經存在,造型上近似我們熟知的方頭刷子一般,呈‘T’字型,鈀頭上有十二根牙齒狀鐵製突起,可增加打擊力。這種武器在攻擊、防禦層麵上皆適宜。對抗倭寇時期開始也用在船戰上。”

鈀有多種類型,不過常見的是九齒釘鈀,也就是豬八戒使用的這種。鈀在搏殺中,揮下攻擊時,除打擊效果外,也能給予突刺的傷害。了公然在《談十八般武藝》一文中,說鈀與斧、鉞、殳等兵器,其威力重在“壓劈”。

《西遊記》第八十八回《禪到玉華施法會,心猿木母授門人》,說到三個小王子分別拜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為師學武,“次日請行者三人將金箍棒、九齒鈀、降妖杖,都取出來放在蓬廠之間,看樣造作,遂此晝夜不收。”接下來的一回是《黃獅精虛設釘鈀宴,金木土計鬧虎豹頭山》,妖怪們盜走三件兵器,而且特別看重九齒釘鈀,“沙僧杖著膽,同八戒、行者進入洞內,到第二層廠廳之上,隻見正中間桌上,高高的供奉著一柄九齒釘鈀,真個是光彩映日,東山頭靠著一條金箍棒,西山頭靠著一條降妖杖。”

盡管這是小說的描寫,但說明在當時,九齒釘鈀是一種常見的兵器,而且習者不少;又因它是一種生產工具,人們對它懷有一種別樣的珍重和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