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遊戲三

唐仲友

我出生在一個端方古板的官宦家庭,克己複禮是父親從小教育的目標。我想我基本上還是達到了他的要求,隻除了一件事。

我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做妻子,她有著很好的教養和儀容,可惜從新婚之夜起,我就對她的身體沒有興趣。實際上我對任何女人的身體都沒有興趣。雖然我感覺得到欲望時時在我身體內衝撞,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宣泄的渠道。

後來我強奸了家中一個婢女,這件事讓正直的父親憤怒不已。其實我不過是想弄明白我究竟是不愛我的妻子,還是不愛所有的女人。父親不可能清楚我的動機,他隻知道用家法來懲處我的罪行。他命令仆人把我捆綁在地,親自用鞭子狠狠地抽打我的脊背。

鞭打完後父親老淚縱橫地撫摩著我的傷處,我卻由衷地對他笑笑。這是平生父親第一次打我,卻讓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在鞭打中我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我的呻吟中半是痛楚,半是快樂。

然而這種快樂我不可能從妻子身上獲得。她賢淑而冷漠的舉止讓我欲言又止。我必須另找他人。

在天台太守的任上我認識了嚴蕊,這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而她小時學過使鞭更讓我喜出望外。經過我的調教,她的鞭打技藝已經讓我十分滿意。每次鞭打過後,經曆了欲仙欲死的快樂,我都心情舒暢,精神倍增,象一切夫妻生活和諧的男人。這對我平日專心治理天台裨益甚大,也使我在當地獲得了頗高的名望。

我和嚴蕊的秘密一直沒有人知道,畢竟作為天台最高職位的官員,一切行事都比較方便。

不久,我兒時的夥伴中有一個叫朱熹的,升任浙東提舉的官職,也來到了天台。

我心中很是高興,因為朱熹能有今天也與我的努力分不開。他從小和一位小姐定了親,彼此隻遙遙地見過一麵,他就已經為之傾倒。然而就在他即將參加科考的前夕,傳來了小姐病重的消息。他由是方寸大亂,甚至興起放棄此次科考的念頭,連他的父輩都無法勸說。還是我想出一個主意,到妓院裏尋訪到一位與小姐長相十分相似的妓女,讓她假扮小姐,與朱熹半夜私會,終於鼓勵他前去參加了科考並考中了進士。雖然等朱熹歸家時方知道小姐已經亡故,他還是向我們當時的關心表示了感謝。

奇妙的是,我見到嚴蕊的時候,恍惚覺得她就是當年我們找去假扮小姐的妓女。然而問起來,她卻懵然無知。

從那件事以後我就跟朱熹再沒有見過麵,大家異地為官,連書信都很少聯係。不過聽說他現在創立了新學,頗有聲勢,隱然一方學問領袖。但對他的學說,我不以為然,以至於他到得天台後,我們之間話語並不投機。或許是因為我自己有難言的反常嗜好,我對他口口聲聲的“存天理,滅人欲”很是反感。

“你究竟認不認字?”在一次激烈的爭論之中,我口不擇言地冒出這句話。

他聽了,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拂袖而去。

我心中頗是懊惱,但又拉不下麵子找他道歉。我本是極愛朋友的人,如今開罪了他,更是煩躁不安。於是我派人把嚴蕊接進府中,希望借她的鞭打緩解一下心中的煩悶。

嚴蕊熟練地剝去了我的上衣,把我綁縛了橫在地上,然後姿勢優美地揮動起那誘惑的皮鞭。我忘情地呻吟著,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妙不可言的境界。

忽然,嚴蕊的鞭子停了下來。我不滿地睜開了眼睛。

一身冷汗。

朱熹靜靜地站在那裏,臉色陰沉如地獄。

彼此都無話可說。我知道我已無處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