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淺淺十
王帳的衛隊肅清後,葉護立時派人去搜捕二太子登裏。登裏已不知去向。
葉護又派人持可汗手令去接管騎兵營。使者被斬。
葉護明白自己是被登裏利用了。但他養精蓄銳多年,現又執掌了王帳,對登裏也未必看得過重。
剿滅部分不服的勢力,葉護開始準備即位典禮。他要忙的事太多,沒有注意到寧國公主的反應,這樣他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寧國公主這些天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裏。她足不出戶,總感覺自己的身上帶了濃烈的血腥氣,無論怎樣都洗刷不去。
寧國公主害怕可汗的鬼魂,雖然可汗到死也沒察覺她是同謀。可寧國公主仍然惶恐不安,直到登裏的使者找到了她。
使者帶來了登裏的口信:隻要幫助除去逆賊,就可放公主歸國,並保證回紇永為大唐藩屬,永不加兵。
歸國、永不加兵……寧國公主沉吟了,這些都是她所渴望的東西。至於葉護……她是愛他的,可誰讓他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行呢?在君臣父子的大義麵前,寧國公主覺得自己對葉護的愛情是多麼渺小和無恥。
我對薛一弛的感覺也一天天惡劣起來,特別是看見他與一個女孩在一起吃冰淇淋。那天我本來也想進冷飲店的,但我走了。我犯得著為他這種人生氣嗎?他還不配。
薛一弛自己並不知道。但他對我越殷勤,我的反感就越深。終於有一天,我說:“別再煩我了。”
葉護宣布可汗暴卒,他以長子的身份繼承汗位。百官見葉護死而複生,又氣勢洶洶,莫不緘口。
在登基儀式上,葉護一步步地走向王位。美中不足的,有一隊驃騎兵至今態度曖昧。
忽然,場外一片喧囂,騎兵們擁著一個人衝進了廣場。為首的那人全身喪服,正是登裏。
“你這殺父的凶手,你也配當可汗?”聲音朗朗,充滿了浩然正氣。
葉護大笑:“不過是我比你先動手罷了。你若肯歸順,封你為皇太弟如何?”
登裏正色道:“不必以利相誘。今日取你性命,以慰父親在天之靈!”拔刀在手,卻不上前。
葉護露出鄙夷的笑,身為回紇第一勇士,誰殺得了他?登裏無非是自蹈死地。
葉護抽出寶刀,正欲發令,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在黑暗迅速地包圍他之前,他看到的不是登裏冷笑的臉,而是寧國公主酒杯中蕩漾的笑意。葉護憤怒得想大叫,卻已發不出任何聲音。
寫到這裏我也感到一陣寒意。窗外雨絲交織,我仿佛看到了那位美麗高貴的公主向我投來的微笑,那笑容裏含著無奈與苦澀。我幾乎快要哭了。薛一弛正在樓下等我,快一個小時了,我卻固執地不肯下去。傳言讓我惱怒,其實我最怕聽的就是那句:“徐皖的男朋友怎麼長得那樣?”我真想向世界上每個人都宣布:“薛一弛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徐皖怎麼會瞧得上那種人?”
薛一弛要等,隨便他,不關我的事。何況他一直沒有表示過什麼,我真夠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