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毒的流行:洗浴、戰爭及各國互相詆毀
1493年,哥倫布及隨行的50名船員將梅毒從美洲帶回了西班牙。15世紀,梅毒在歐洲蔓延並成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恐怖的惡魔。當時,人們對疾病的傳墦非常淡漠,衛生習慣也不太好。即使在上流階層,許多人也都是滿身虱子。那時,一般的家庭中沒有洗浴設備,流行的是公共浴室,這種浴室在當時被認為是一種享受,是用來宴請賓客的高貴禮節。人們經常在洗浴時歌舞與放縱,於是,梅毒通過性行為和公共浴室廣為傳播,宮廷內的皇室貴族很多也都感染上了梅毒。
1494年法國國王查理八世發動了入侵意大利的戰爭。法國與西班牙軍隊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地區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當時,在西班牙軍隊中有—些隨哥倫布遠航的士兵,他們已染上梅毒,並傳染給了那不勒斯地區的婦女。1495年,法軍占領那不勒斯後,這些患病婦女又將此病傳染給法國軍隊。
當時人們並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病,但由於此病會造成外生殖器上的潰爛,人們推測這是一種不光彩的病。因此,任何一個國家和城市都不願意和這種病扯上關係,他們互相詆毀和推卸,導致梅毒最初在歐洲有過300多個名字。由於這種病發生在法軍入侵之後,於是意大利人把這種病叫做“法國病”,法國人反唇相譏,說這是“那不勒斯病”,德國人稱它為“西班牙瘡”,西班牙人將它稱為“波蘭瘡”。
1496年,梅毒相繼出現在德國、瑞土、波蘭、葡萄牙、及希臘,1497年傳至蘇格蘭,1499年擴展至匈牙利和俄羅斯,從此席卷整個歐洲。
當時的醫師也不願意對“人體最不名譽、最下流的部位”的疾病進行檢查,直到1503年,歐洲當時最權威的學者弗蘭卡斯特羅醫生借用了一個古希臘神話中的名字西非勒斯給梅毒命了名。故事講的是有—年幹旱無雨,把牧羊人西非勒斯的牛羊全都渴死了,他咒罵太陽神阿波羅,太陽神就罰他身上生長一種惡瘡。
梅毒傳人中國後,中國人根據梅毒的症狀將其稱之為“楊梅瘡”,後來有了“梅毒”這個稱呼,並延續了下來。
梅毒在中國:16世紀由葡萄牙商人傳入
但是在1497年,匍萄牙商隊經過好望角到達印度,把梅毒帶到了亞洲。1505年,葡萄牙人從印度把梅毒傳入我國廣東,並引起大流行。當時我國將它稱之為“廣東瘡”、“黴瘡”、“楊梅瘡”、花柳病等。
我們最早記載梅毒的文獻是公元1513年釋繼洪氏的《嶺南衛生方》,其卷末處有“治楊梅瘡方”。“黴瘡”這個病名首見於公元1522年的《韓氏醫通》。1632年,陳司成所著的《微瘡秘錄》是我國第一部論述梅毒最完全的專著,記載了它的症狀、病因、病理及醫治驗方等,並把這種病稱之為徽瘡。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也有相關記載:楊梅瘡,古方不載,亦無病者。近時起於巔表,傳及四方。肯定了梅毒是一種外來疾病。
1509年梅毒出現在日本,同時猶太人和回教徒又將梅毒運往非洲,由此梅毒就遍及全世界。
染梅毒的名人們:尼采、貝多芬等都曾身患梅毒
大哲學家尼采即是一個廣為人知的因患梅毒而死亡的名人。有記載說:“在意大利的一個廣場上,尼采神誌不清地抱住一匹被馬夫鞭打的馬,從此開始發瘋。他的房東發現他躺在廣場上,將他帶回家。那天晚上,尼采又唱又叫,還猛彈鋼琴,吵得大家都無法入睡。”
另有記載說,尼采在巴塞爾住進維勒醫生的精神診所,住院單上明確地寫著:弗裏德裏希·尼采,年齡23,1866年,感染梅毒。
尼采一向對女性持歧視的態度,他有一句廣為人知的名言:“去見女人嗎?帶上你的鞭子。”關於他的性史,到現在仍然有很多疑問。大多數傳記中,他被描述為一個在性關係上嚴肅、在愛情上卻遭遇不幸的人,很可能是暗中去嫖妓,從妓女那裏感染上梅毒的。
音樂家貝多芬也被很多人懷疑曾感染過梅毒,他的一位樂迷曾說:“要知道,當時梅毒和淋病很猖獗,貝多芬經常嫖妓。他是一個浪漫的人,他需要被愛,請記住,梅毒感染有許多不同的症狀。耳聾是其中之一。”
畫家凡·高,音樂家舒伯特,美國總統林肯,二戰時納粹集團首領希特勒,據說都患過梅毒。莎士比亞為什麼會禿頂,有學者認為那是梅毒發作的結果。中國也有名人感染梅毒,比較有名的如湯顯祖的好友,戲曲家屠隆——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梅毒才子。
梅毒的早期防治:驅逐與隔離
曆史上對梅毒的最初措施主要是隔離和驅逐等。在法國,1496年3月,裏昂以“汙染”嚴重為由,將受梅毒感染的病人全部驅逐出城牆以外;同年,巴黎也頒布法令,勒令所有感染梅毒者必須離開該城。
德國在1496~1497年也采取了針對梅毒患者的防護措施。蘇格蘭是第一批意識到梅毒是由性行為為傳播途徑的國家,為保護居民免受傳染,它頒布法令,先禁止名聲不好的婦女工作,而後命令所有妓女停止開業,再後來,將所有攜帶梅毒的居民一律流放到一個小島上。
不過,其他一些國家的妓院照常營業,梅毒仍然快速傳播著。
1519年,一位醫生經過觀察後指出,梅毒傳播看來隻是通過性接觸來實現。1539年,另一位醫生更為詳細地描述了梅毒患者的各期症狀,尤其補充了晚期病人發熱、消瘦、持續腹瀉、神誌失常、昏迷乃至死亡的一係列發病現象。1546年,弗萊卡斯特羅出版了重要著作《傳染病論》,並在此書中對梅毒進行了細致的描述:“開始時生殖器上有小潰瘍,甚至潰爛得骨頭都會露出來”,病者同時患有“惡性粘膜炎”,“有時嘴唇或者眼睛都會毀掉”;然後伴隨“肌肉劇痛、困乏和消瘦”等症狀。
漫長的探索之路:梅毒的藥物治療
汞被認為是已知最早的治療梅毒的藥物,14世紀初,汞被用於醫治麻風等各種各樣的皮膚病。15世紀末,汞在西方被廣泛用於油膏、口服和蒸汽浴。1496年,人們開始使用汞來治療梅毒,此後延續了3個多世紀,甚至成為16、17世紀最主要的治療方法。到了19世紀,汞的使用達到巔峰狀態,成了治療一切潰瘍的主要藥物,其副作用使許多病人遭受其傷害,導致精神狂躁。
我國明代醫學家陳司成,在《黴瘡密錄》中的藥方“生生乳”,是世界上最早運用砷劑治療梅毒的複合處方。
19世紀40年代,碘化鉀開始用來治療梅毒,它能治療汞無法奏效的晚期梅毒。1750~1850年間,專門治療梅毒等性傳染病的特殊醫院出現,與之相應的研究學科也由此誕生。
隨後到了1905年,德國的微生物學家紹丁和霍夫曼共同發現並隔離了引起梅毒的細菌,此後,科學家們得出了梅毒是由螺旋體病引起的這一結論。
第一次世界大戰引發了一場浩大的反性病運動。軍隊中1/4的新兵因感染梅毒而無力打仗。當時,已經認識到梅毒可以通過廁所座墊或者飲水器傳染,因此拒絕使用它們。
在科學實驗的基礎上,德國專家保羅·歐利希於1908年成功地合成出治療梅毒的新藥劑,並將其命名為“606”,一時間被人們讚譽為“梅毒的克星”、“神奇子彈”。青黴素發明以後,人們開始有了治療梅毒的有效藥物。1942年,戰場上的美軍傷員被注射了青黴素,用以預防和治療梅毒。1947年,青黴素的使用有效地控製了疾病美國的蔓延。
但醫學家們後來發現,青黴素和其他藥物一樣,並不能完全殺死病原體,它隻是減緩了梅毒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