瘧疾——改寫人類曆史的重大瘟疫
瘧疾是伴隨人類最早的瘟疫之一,至今仍在非洲、南亞以及廣大農村地區存在,它是一種由蚊子叮咬而傳播的急性傳染病,曾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3500年前
2008年,在那不勒斯舉行的學術會議上,有學者公布了一項新發現:兩具3500年前的古埃及木乃伊,被證實死前曾身患瘧疾。這是迄今為止最早的瘧疾病例。
瘧疾是一種古老的疾病,早在公元前3世紀,古羅馬作家的作品中,就已經提到了這種周期性的疾病。從公元4世紀開始,此病在古希臘一直廣泛流行。
而在中國,成書於公元2000年前的《黃帝內經·素問》中即有《瘧論篇》和《刺論篇》,詳細論述了瘧疾的病因、症狀和療法。1700多年前,東晉時的葛洪在他的《抱樸子》一書也有相關記載。
瘧疾是世界曆史上流行最為廣泛的瘟疫之一,它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改變了人類曆史的進程。有人認為,周武王很有可能是死於瘧疾。據考證,諸葛亮出兵西南遇到的瘴氣就是瘧疾。此外,元朝大德年出征滇南,乾隆年間攻打緬甸,都因瘧疾的爆發無功而返。往往還沒開戰,士兵就死了一大半。
不少現代人認為:赤壁之戰,曹軍大敗的主因是瘧疾。曹操南下赤壁的大致時間是八、九月份,這時候長江邊上的蚊蟲仍十分厲害,正是南方瘧疾大流行之時。我們都知道,得過瘧疾一般會獲得終身免疫力。因此,生活於長江邊的東吳兵事實上是不怕瘧疾病的,但曹軍卻被這種疾病拆磨得完全了喪失了戰鬥力。因此,在東吳的火攻下完全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1658年,英國的獨裁者克倫威爾即是死於瘧疾。英國沃波爾首相的兒子1740年從羅馬回到祖國後,曾無可奈何地感歎:“有種叫做瘧疾的東西,每年夏天都要到羅馬來殺人。在印度的醫院裏,1/3的病人都是瘧疾患者。”地理大發現期間,歐洲人把瘧疾帶到了美洲,殺死了大量的原住土著。
早期認識:“神”的旨意和“鬼魅”
在很長的一段時期裏,人們認為瘧疾是“神”的旨意。偉大的古羅馬作家西塞羅說:“瘧疾這種熱病的發生是神的意誌,因此它是不可抗拒的。”
在古希臘和羅馬,也有不少醫生認為此病的發生是由於有熱病的空氣,認為它的病因與沼澤地上的水或有毒的水汽有關。瘧疾的名稱來自意大利文,原意是“鬼氣”,其英文名為malaria,這個詞就是由壞(mala)和空氣(aria)兩個字組成。
而在中國,從“瘧”字的古代字形看,瘧字從“虎”從“匕”,其意思是:鬼以刀叉襲人致病。,《範東陽方》有“瘧疾鬼”的描述,《通玄方》有“鬼瘧”,《太平禦覽》中有“溫鬼”等。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在古時候的中國,民間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由鬼魅造成的病,要治療這種病就要驅鬼。
揭秘瘧疾:漫長的探尋史
意大利著名的醫生蘭錫西在1717年說到:“瘧疾總是在蚊子繁多的潮濕沼澤地區流行,一旦排水就會絕跡,這表明此病也許就是蚊子傳播的。”
在此後的100多年裏,歐洲、印度和非洲都有許多觀察者懷疑它的傳播媒介是蚊子,但卻都未能用科學的方法去證實。
1822年美國醫生艾伯特·金向華盛頓哲學協會提交了一份報告,提出蚊子傳播瘧疾的19條依據。1854年,博泊正式列舉出蚊子的種種罪狀,認為它就是傳播瘧疾的媒介。
此後,人們更加堅定了蚊子是傳播媒介這一認識。1880年,法國醫生拉韋朗在阿爾及爾從瘧疾病人的體內找到了瘧疾的病原瘧原蟲。由於這一劃時代的發現,他獲得1907年的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意大利醫生戈爾吉進一步查明,瘧疾中的隔日瘧和二日瘧,其病原生物是不同的兩種瘧原蟲。
生丁蘇格蘭曼森是熱帶醫學的奠基人,他認為蚊子可能是絲蟲病的中間宿主,但當時認可他的人很少,多數人認為他的想法荒誕可笑。一個英屬小島的立法會議甚至通過決議說:“蚊子傳播瘧疾的想法是褻瀆神明、違反上帝意誌的,因為(聖經)上並沒有寫到”。人們紛紛嘲笑曼森,甚至給他取了“病理學上的凡爾納”和“蚊子曼森”的綽號。
但是曼森不顧別人的諷刺嘲笑,他設法說服患瘧疾的海員,通過顯微鏡觀察他們血液裏的瘧原蟲。到了1894年,曼森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隻是他搞不懂:瘧原蟲是如何進入人體的?由於條件有限,他無法繼續自己的研究,但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瘧疾的知識,都告訴一個比他小12歲的英國人——羅斯。
羅斯是英國陸軍上將坎貝爾·羅所爵士的長子,出生在印度。他在印度工作時,發現每年死於瘧疾的人都高達100萬以上。這些人發病時打寒戰、惡心、嘔吐等症狀,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初,他認為瘧疾是由腸道紊亂引起的。在曼森的激勵下,他1895年再次回到印度,在開往倫敦的船上,他就急不可耐地請同船的乘客讓他在手指上戳一針,抽一點血來找瘧原蟲。
這年的5月13日,羅斯捉來一些蚊子放進蚊帳,希望它們去叮咬他雇來躺在帳子內的赤膊的印度瘧疾病人。他甚至讓這些患病者去陽光下曝曬,或者往患者身上澆水,以吸引蚊子。待蚊子吸過這些病人的血後,他再將蚊子剖開,放在顯微鏡下察看。經過兩年多的研究,他終於在1897找到了他的目標——雌性瘧原蟲,從而證實了數百年來蚊子傳播瘧疾的猜測。並且他還指出:並非所有的蚊子都能傳染瘧疾,瘧疾是由特定的蚊子傳播的。
1898年9月,意大利人格拉西讓這蚊子來吸吮一位實驗者,使那人在11月傳染上了瘧疾。這樣一來,蚊子傳播瘧疾的真相就完全得到了證實。
曼森還從正反兩方麵做了實驗。1900年,他讓3位實驗者在環繞高瘧區,同睡進一個掛了蚊帳的棚子裏。當時是瘧疾的高發季節,但由於蚊帳隔離了蚊子,這3個人都安然無恙。而後,他又請人將吮過瘧疾病人血液的蚊子從羅馬帶到倫敦,雖然當時倫敦沒有流行瘧疾,但這幾隻蚊子卻使接受實驗的人(包括曼森自己的兒子)都傳染上了瘧疾。從此,瘧疾由蚊子傳播這一事實,幾乎得到了全世界的公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