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十分蒼白的臉，顫抖著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直到感覺到氣息雖微弱但卻還算平穩，一顆心才算落到了地上。
府中下人來報中途救回來的那人非要見我不可，我勉強整理好精神過去。
萬沒想到順手搭救回來的那人竟是銀雪。
大夫告訴我，銀雪的傷口雖然血止住了，但隨傷侵入的毒已經藥石罔顧，他所剩的時日不多，所剩時日不多的人一般都想回顧回顧自己輝煌曲折的人生經曆，而碰巧去看一下他的我此刻就變成了他這個唯一的聽眾。
他說：“你大概不熟悉，多年以前京中一戶禦筆親封的名醫世家——洛家，二十五年前，洛家因為一樁皇子被毒死的案件，落得滿門抄斬。當是時，我是洛家的小公子，洛傾城。正是由於這件事，我才千裏輾轉流落，不得已成為了青蠻軍中的銀雪。但這一切，都是皇後的誣陷。”
他還說：“二十五年前，宮中發生了一場大火，我爹奉命去檢驗受傷和遇害的人。我爹剛正不阿，驗到了殘留的致人昏迷的迷香，並在死者身邊發現了一塊冰玉，那種冰玉極其罕見，當時宮中隻有一人有，那個人就是皇後。”
我想了想問：“不知道那場大火，燒傷的，燒死的，都是些什麼人？”
“兩個異域來的美人，一個逃了，但是後來聽說瘋了，另一個——被燒死了。”
我想了想再問：“那麼——她腹中有無孩子？”
銀雪一怔：“那是很久遠的事了，況且，當時倘若父親在她腹中驗到了胎兒，定會上報，所以應當沒有。”
“你的傷——？”我看向他仍是止不住多嘴。
銀雪垂眸：“我已不是一把有用的好刀，落得這個下場——是我自找。隻是——我擔心他——”
銀雪卻已經硬撐著起身，我坐在一旁，看著他提著刀一步步往外走，我輕輕歎了口氣，忍不住提醒道：“你如今是要回鄉，不是要替衛相辦事，不必——再提著刀了。。。。。”
他走到桌邊的腳步忽然停住了，喃喃道：“衛相，衛相。。。。。。”
神色似是有些癲狂。
我心下一驚，遲疑道：“你對他——？”
“我與他什麼都沒有！”銀雪忽然暴怒，拂袖一把掃過我的桌邊，我撲了過去，心痛卿深雪送我的那三個彩陶仕女啊。。。。。。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三個陶俑被他通通掃到桌下，應聲成了碎片。
我瞧著銀雪神情如夢遊般地緩緩遠走，不忍再把他從夢中喚回來，畢竟他也沒多少日子能做夢了。
蹲下身，低頭看著地上的彩陶碎片，忽然發現，這些碎片中間，似乎有卷著的紙箋。扒開碎片，將三片紙箋一片片展開來。
“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魏王殿下的意思。”
“否則，他怎會與我裏應外合，將你送到我手上。”
“白薇，別怕，一會兒就好。”
模糊的房間，火熱的溫度當中，站在遠處的人緩緩走了過來，他俯首看向我，一雙碧綠如琉璃的眸
忽然，腦中劇痛襲來，閃現出一幅幅碎裂的畫麵，我不由得蹲下身，雙手抱緊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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