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仲安眼見這般情況,麵不改色耐心解釋說:“將軍差矣。我說的不是什麼五裏鋪、十裏店、二十三市集,乃是23世紀,一個未來時間名詞。”
嗬嗬,這話怎麼解釋。他費了半天口舌,才把這“世紀”二字表述清楚。古有晉代皇甫謐所撰《帝王世紀》,記載上古以來帝王之事,豈不就是一個例子。
侯君集也不是單逞武力的平凡匹夫,畢竟見多識廣有大將風度,慢慢聽明白了,不由大驚失色,連忙拱手言道:“不意先生從1500多年後來這裏,真是一個有心人,簡直就是神仙下凡。不知光臨這裏,有什麼高明見教?”
曹仲安笑道:“將軍是古人,在下是後生,不敢僭越先生二字。”
侯君集道:“不言先生,就是上仙吧。上仙是神仙中人,光臨軍中乃是大唐洪福,怎麼不是可欽可敬先生。”
不消說,他尚未參透曹仲安穿越時空秘密,心中並無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演變方程式。別說他一介武夫,就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翰林學士也不懂。不過當時迷信神仙成風,帝王將相、凡夫走卒無一例外。就是那大唐太宗天子也崇信神佛,他豈無同樣神仙思想?眼見曹仲安平地現形就驚異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又聽見這一番言論,自然佩服得五體投地,相信他是神仙中人,豈有不敬之理。
眼見主將這般情況,身後將士也一個個驚奇無比,紛紛收起弓箭腰刀,勒住戰馬後退歸列,動作十分準確迅速。曹仲安眼見肚明,不由暗暗歎服。
氣氛鬆弛緩和了。侯君集說著,就命小校讓出一匹馬,手牽韁繩讓曹仲安坐定,兩人並轡緩步前行,十分禮貌躬身傾聽曹仲安來意。
曹仲安把來意說清楚,要求與侯君集共同考察這個時代、這個地方,為了比較古今探尋情況,保護地球大計。
侯君集不知什麼是地球,大地怎麼還是一個球,卻明白了曹仲安一番苦心,連聲稱讚說:“上仙不愧是上天下凡,高瞻遠矚還為後世兒孫著想,可欽,可敬。需要末將做什麼,盡管吩咐就是了。”
曹仲安所要知道的,也無非這裏基本情況。
侯君集在馬背上揮鞭一指說:“這是黃河源星宿海,所有一切上仙慧眼已經看清楚了,何必再用我說。”
曹仲安放眼望去,遠近星星點點水泊,迷迷茫茫草灘,遍地野花怒放,猶如一張碩大無朋的地毯,的確和23世紀不同,哪有半點幹旱模樣。
這樣的景象,豈不就是濕潤氣候的典範。他連忙取出相機,哢嚓哢嚓猛拍一通照片。再在馬背上轉動身子,用攝像機來一個360度大全景,把眼前景象統統收錄進去,帶回去與23世紀景觀比較研究。
為了答謝,也為了取得第一手鮮活曆史資料,他轉身又給侯君集拍了一張馬上全身威武肖像,立時雙手奉上照片。這位古代將軍愛不釋手,連聲讚歎他的仙風道法,非大唐丹青畫師可望項背。曹仲安索性給身後兵將一一攝影,包括兵器、服飾、旌旗、馬匹,不放過一個細節,一一贈送照片作為紀念。逗引得兵將們一個個瞠目結舌,好像遇見了活菩薩。人人更加尊敬這個飛來怪客,心甘情願護衛他,聽他一切使喚。
曹仲安十分滿意自己的收獲,打開通話器,呼喚留在23世紀的盧孟雄,隔著時間帷幕交換意見。
他問:“喂,你在哪裏?”
盧孟雄在1500多年後回答:“我也在星宿海。你呢?”
曹仲安興奮地說:“我和一支唐朝兵馬一起,也在這個地方。”
盧孟雄提醒他:“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
曹仲安回答:“我正站在一個水蕩旁邊,可美啦!”
盧孟雄在時間甬道那邊搖著頭說:“水域可變性太大,不能作為定位標準。你看見兩座小山沒有?”
曹仲安回答:“看見了,還有一箭之遙。”
盧孟雄又搖頭說:“什麼一箭之遙,這不是科學用語。我看你進入古代,說話也變成古人了。”
他隨即指示:“注意其中一座正方形小山,好像一塊大磚塊。海拔4914米,藏族老鄉叫它瓊走山。山頂有一個小湖,叫做天池。你向前走到它的南東115度,距離500米的地方定位,再告訴我看見了什麼,拍一張照片帶回來,”曹仲安取出羅盤,按照他的指示,走到約定的地點,告訴時間帷幕那邊的朋友:“這裏有一塊大石頭,我正站在它的背後。”
盧孟雄問:“什麼顏色的石頭?”
曹仲安回答:“深灰色,有一些黑色和暗褐色斑點。”
盧孟雄說:“啊,我也站在它的旁邊。”
曹仲安驚呼:“我們豈不是重合了!”
盧孟雄嘿嘿一笑道:“隔著時間流,重合有什麼奇怪的。這隻是空間位置的重合,不是時間和空間的共同重合。好像十字街口綠燈亮了,一輛汽車過去。雖然也有另一輛汽車飛馳而來,卻是另一個綠燈閃亮時,難道還會碰撞不成。”
他雖然這樣說,曹仲安卻總覺得有些異樣。當他想到此時此刻身在往昔,自己身子竟和夥伴重合,不管怎麼說也充滿了怪異感,如同進入科幻小說。這樣的感覺如非身臨其境,無論如何也難以體會。
他還來不及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盧孟雄又在那邊呼問了。
盧孟雄問:“喂,你在那邊看見什麼,拍一張照片,傳過來看看?”
曹仲安回答:“還是一片茂盛的水草,一眼望不見邊,簡直像是白洋澱和南方的濕地。我已經拍了許多照片,先給你看幾張吧。”
盧孟雄看了他發的照片,不由在那邊感歎:“我這裏雖然也有水有草,卻比你那裏差得多了。”
兩個人同時感覺到,這就是時代不同,環境的差異吧?
地如此,天如何?
盧孟雄進一步提醒他,向同行的唐軍打聽一下氣候狀況。
曹仲安問侯君集:“將軍一路上來,都是這樣的豔陽天嗎,是否曾經下過雨?”
侯君集說:“我等來此費時多多。一路上自然有晴也有雨,並非日日當頂紅日頭。”
曹仲安抓住話頭,進一步打聽:“是和風細雨,還是雷霆電加暴雨?”
侯君集回憶說:“雖然有雷雨,但還是和風細雨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