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學校,都有一個腐敗的傳說。孵蛋的腐敗,在南區一條街。
沒吃過品嚐坊(PCF)的奶茶、雞翅、漢堡,算不得來過孵蛋。眼睜睜看著一鍋老油裏翻出的萬般變化,最難得是,雞腿是雞腿雞翅是雞翅,沒有半點蒙混過關的意思,不比KFC的雞翅雞塊雞三角越長越像。想想也有道理,PCF是“破產坊”,KFC是“康複處”,劣幣驅逐良幣,無人識珠,PCF終於還是難逃倒閉的命運。
六教邊上的饃皮卷菜是簡餐良品,每逢下課,都會排起長隊。看著老板娘把切碎的卷心菜、海帶、辣椒、蔥薑蒜扔到鐵板上,再灑點油,炸塊裏脊肉、煎個荷包蛋,輕輕一卷,咬下去,混合著肉類和蔬菜的湯汁,口感富有層次,叫人難忘。
沒有在5301聽過王德峰的《哲學導論》,組織上可以原諒你;沒有聽過阿良煎餅,孵蛋人不會放過你。滿大街的JB,阿良好在哪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說辭。最出人意表的版本叫做名字好聽,“吃阿良,得B+”,漫長的冬天提早降臨了。
在芋貴人、鮮芋仙還未鋪街的時分,孵蛋也沒有壹丸冰這樣的山寨貨,倒是國年路上一家叫可濃的小店吸引不少學生駐足。店內的招牌是可濃燒仙草,底料的芋圓和金薯口感尚可,紅豆、芸豆乃至薏仁的分量也足。牛奶、奶茶或奶綠三種口味,澆灌下去,就是滿滿的餐後甜點。後來可濃陸續開發出不少新品種,印象中香素玄米還有清香,其餘倒無足觀。如今若是經過南區,嚐試一下,也算是別樣的感受。
至於腐敗一條街的其餘景觀,諸如滿漢樓的三鮮餃子,同一個老板開的雞公煲和沙縣小吃,幾度更迭,無非也是消磨果腹的時間,並無足觀。值得一說的是蘭州一拉,蓋澆飯或者麵食,油光滿麵,隨點隨吃,有時人還沒做下,菜已經送到,明打明地告知,就是冷飯加熱的,愛咋咋的。可想想7、8元錢一頓蓋澆飯,實在也不便發作。去年店內翻新裝修,蘭州一拉的廳堂搖身一變,頗有些“蘭州一絕”的神氣,店內亮堂不少,恍惚有種三線城市暴發戶為嫁女兒造新房的喜感,連價錢也是“野雞變鳳凰”了。話說回來,管他野雞鳳凰,抓得住孵蛋人的就是好飯館。野百合也有春天,歡迎來到孵蛋屌絲的勝地。
關於經久不衰的阿康燒烤,請期待下集詳盡訴說。
第七集《炭火的天堂》
清華有西門雞翅,北大有西門雞翅,潘金蓮有西門公子,羅永浩有西門子。孵蛋不作興“西腔”,卻有一個“露天夜總會”叫阿康。
說像露天夜總會,因為歡聲笑語徹夜不絕,可阿康實際是大型燒烤排擋。曾經風雨飄搖,兀自巋然在二樓的風中,如今也已換上新顏,搭成了明媚而憂傷的玻璃房子。每個孵蛋人都有事關一段阿康的記憶,最多的無非是迎新會、同鄉會、散夥聚,或是兄弟之間推杯換盞斛籌交錯,來一盤羊肉羊排羊腰子牛肉牛心牛板筋雞翅雞心雞大腿,熱騰騰膻乎乎就著啤酒咕嘟咕嘟吃下去。如果碰到個文藝的,失戀了拉人傾訴,也是“咕嘟”喝下去,越喝越“孤獨”。
在孵蛋呆久了,不免見到許多野貓,有愛的拿來喂食,惡劣的就拿去吃食。所以環繞阿康喧囂的光環的,始終是一層霧霾,四個字概括叫:貓肉羊尿。具體什麼意思你們懂的。
可中國人民的偉大在於,從頭到尾貫徹著一則信條:死管死,吃管吃。所以阿康非但活到現在,還愈加紅火,以至但凡名字裏有個“康”字的,不管叫大康小康還是康夫,統一起個綽號叫阿康。所以不經意在校園裏聽到類似“阿康,阿康去”的咒語,千萬不要驚詫,就像聽到“大家好,我是範範範瑋琪”,不必疑心她是個結巴一樣。相比很多裝逼所在,阿康有多美味倒難說,關鍵是熱絡、交心、勾肩、搭背(不能再說下去了,越說越基了),酒後盡是真心。如果甄嬛知道有阿康燒烤這麼個神所在,晚景一定不會那麼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