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娘的一身衣飾,顯然都是遊猗蘭給的。卻能這般大度,老太太看在眼裏,心上倒有幾分歡喜,吩咐丫頭道:“去把裏間架子上那個樟木小匣子拿了來。”
丫頭應了聲,不大會工夫,果然取來個一尺見方的小匣子,蓋麵上是描金網魚圖。
李太君叫丫頭打了開來,裏邊是排列著十二支赤金綴珠步搖,“這幾支步搖原是備著年節裏,家下年輕媳婦來磕頭給的賞禮,你們姐妹別嫌棄,看著喜歡的挑吧。”
莊平研眸光直往匣子裏瞟,卻又羞答答地不動。
崔玉娘先福聲一謝,步近丫頭跟前,每一支步搖都拿在手裏把玩過,毫不掩飾眸中的驚歎,“我從不曾見過這般精致的裝飾,哪個看著都好,實實是挑不來……”說著捧了匣子到李太君麵前,笑道:“不如老太太替我瞧瞧,哪一支合適。”
李氏看在眼中,嘴角的微笑再掛不住了。
李太君也是尋常莊戶人家出身,徐家剛發達那會,她看家裏日常動用的物什,眸中的神色就如崔玉娘一般。且也鬧了不少的笑話。
現下看崔玉娘,就如當初的自己。隻是如今自己也能教導人了,心裏自然是歡喜的。當下細瞅了瞅崔玉娘,從匣子裏揀了支蝶戀花金步搖,“試試這支。”說著,便簪在她的鬢上了。因又問諸人,“還成麼?”
老夫人親手挑的,誰還說不好呢。都笑道:“老太太真真是眼光獨到,她本就長得好,這麼一配,越發襯得天仙兒一樣了。”
“我深知你們的,隻撿好聽的說。”話雖如此,老太太的嘴角卻止不住地向上彎去,又叫了周平研到跟前,挑了支玉蘭花的,“試試這支。”
周平研本是看中了一支石榴花的樣式,然老太太這麼說,她也隻得在踏腳上坐了,由著老夫人將步搖簪在鬢間。
不消說,眾人自又是一通稱讚。
說笑了一陣,眼瞅著時間不早不晚,李太君忽動了牌癮,劉氏等三人少不得做陪。
遊猗蘭坐在李太君身邊,看了兩圈,掩嘴打了個哈欠,老太君見了,便道:“你趕緊回屋歇著去,我這裏那麼些人,不用你陪著。”
遊猗蘭看向劉氏道,“這……”
劉氏也揮手道:“去吧。”
遊猗蘭這才扶著丫頭的手,緩緩站了起來,“那媳婦就告退了。”說著,向崔玉娘遞過去一記眼色,崔玉娘便也起身道:“我送姐姐回去。”
老太太點頭道:“很是的,你姐姐身子不便,你多擔些心。”
她姐妹二人笑應著退去,李氏目隨二人而去,她兩個轉過了屏風,李氏兀自還在出神。直至劉氏推了推她的手臂,催她發牌,她才收回了眸光。
進了臘月,江蒲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了,雖還不大顯懷,卻越發的困倦起來。每日睡到辰未起身不算,吃過了晌午,也要打個小盹。
好在李太君和劉氏都免了她的禮數,府裏的事情又有心漪、桑珠和圓香操心,她倒是清閑,隻是這幾個月下來,人卻胖了幾圈。
午錯時候她起了身,趙顯媳婦就端了一盅阿膠燉乳鴿進來。江蒲一聞著那味,就止不住惡心。可憐兮兮地把圓臉湊到趙氏麵前,“好嫂子,你瞅我這臉圓的,再吃下去,可不肥死了,惹得大爺嫌棄可怎麼好。”
趙顯媳婦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咱們大爺待奶奶,真是心都掏出來了。奶奶說這樣的話,虧心不虧心。況且這盅湯也是大爺早起時,再三吩咐小廚房燉的,說是宋大夫的意思。奶奶之前見了紅,胎兒本就弱,這會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不趁著這會補一補,隻怕孩子先天就弱了。”
“可是……”江蒲揪著自己臉上的肉,“你也瞧瞧,這肉都長我身上了。”
趙氏揭了蓋盅,逼到江蒲麵前,歎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奶奶多吃一口,孩子就能補一些。”
江蒲瞅了眼顏色怪異的鴿子湯,緩緩拿起筷子,撕了一小條肉下來,送
進嘴裏。湯圓似的臉登進苦成一團,天啊,這是人吃的麼!
趙氏見她哪此,也是心疼,趕著叫女兒衝了清茶來備著。
江蒲吃毒藥似的消滅了小半隻鴿子,又喝大半的湯,趙氏總算放過她了,端了清茶過來,“奶奶……”
趙氏一開口,江蒲忙就捧過茶盅,狠漱兩大口。還沒來得及取帕子拭嘴,外邊有人笑問道:“嫂子在家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