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夏爾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著名的旅遊景點可以成為會議現場,直到她看到了眼前被布置得華美莊嚴的康威城堡。

這個古文物從內到外取得了煥然一新的維護效果,羊毛的地毯和絨麵的窗簾大都是金紅色調,隆重而高貴。那些高大的牆麵上擺滿了曆代成員的畫像,一層層排布數也數不過來。艾利眼尖地發現那些近代“照片”竟然也是畫像——複製一般細致的寫實主義描繪一筆一劃完美再現了立體感和真實感,仿佛讓他們看到了真人一般。

“摩根,如果不是你在我身邊,我就以為你是在牆的另一邊透過畫框似的窗戶出現了。”夏爾摸著下巴,讚歎地盯著摩根的肖像,覺得自己的哥哥還是很上鏡的,比起其他那些家主帥了不止一倍。

“逼真是近代畫像的特色,雖然用畫的實在勞民,但這是傳統。”摩根笑嘻嘻地說。

“這就是我。”裏昂指了指其中一副畫像,那畫像比他現在這幅嬉皮樣子端莊得多了。然後他點了點艾利:“今天之後,你的畫像也會擺在這裏。”當然,前提是沒露出馬腳的話。

“我可以有畫像擺在這裏嗎?”夏爾希翼地問。

摩根搖了搖頭:“這裏擺放的都是各大家族家主的畫像。而你不會將生活重心放到這個世界。”

夏爾失望地歎了口氣。

旁觀已久的英格威眯起眼睛:“這種製度很有趣嘛。不過——似乎,難以為繼。”

“怎麼說?”

“這些古老家族,從畫像上看,數量越來越少了,”英格威若有所思,“貴族階層在消融。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現在很多家族都快要成為曆史了。新的姓氏補充很難,爵位的賜予需要王權的支持,而這個世界——王權已經衰弱了很多。與此同時,貴族們對於國家的影響力和控製力也在下降。”幾乎等同於消失了。

“國家不應該被操縱在誰裏,我們要做的就是勢力均衡。”摩根輕鬆地回答。

“說到底,這是一種私下的交易與妥協。”英格威斜視摩根一眼,冷靜地輕歎,仿佛之前與之不共戴天的不是同一個人。“這幾天看下來,由於傳媒和各種思潮,這個世界的政治,似乎更為難以駕馭。”

對於這個目不暇接的世界,英格威感觸良多。作為一個致力於爭權奪勢的壞人,他深入研習了君主論、國富論、以及現代政治經濟理論後,深深感到了自己的能力不足和早已忘卻的激情。這樣的世界讓他產生了挑戰和征服的欲望,這一刻的他,簡直就像想要攫取所有星辰的孩童,單純、貪婪而危險。

“那是一定的,”裏昂頷首,“城市是海底,人們就是魚群,大家隨波逐流,對其他同伴毫不關心。一遇到餌料,第一時間就會產生分裂和對抗。”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詩歌了,”英格威笑,“不過,現實大抵如此。不管哪個世界都一樣。”

“所以這會是一場硬仗。”裏昂閉起眼睛,唱詩般拉長了聲調。“聖杯的榮光吸引無數飛蛾投向權勢的火焰??????在聖杯得到真正的主人之前,這火焰是不會滅的,追求它的人將成為新的燃料。”

艾利和夏爾兩人不約而同開始頭痛。摩根哈哈一笑,拍了拍兩人的肩。他們此次的目的就是聖光騎士珀西瓦爾後代代代相傳的聖杯,傳說中的承放耶穌血液的餐杯。當然對於這個說法他們是不屑一顧的,根據文藝青年裏昂的觀點,他傾向於認為聖杯是一件煉金物品。隻有聖杯確實存在、並藏在珀西瓦爾後代、葛羅利亞家族手中這些信息是真實的。

當然還有一點最重要的真實信息:聖杯具有神奇的力量。

原因就在於,每次卡馬森圓桌議會上得出的結論政策,都能得到百分百落實,並且對於共同利益的相關內容能做到完全保密,連錄像、竊聽等手段都無法加以幹涉。

簡直就像下了魔咒。

長此以往,聖杯的神秘力量在暗地裏廣為流傳,大家都知道聖杯的神奇,卻始終不知道究竟是基於何等契約才能利用聖杯。這讓卡馬森圓桌會議產生了分歧,激進派希望徹底利用聖杯以取得更大的利益,鞏固自身地位、獲取更多的支配權;而反對派則希望徹底埋葬聖杯,令社會階層擺脫詭譎巫術,走向更進一步的融合,以尊重人的能力為主,杜絕對於聖杯的依賴而固步自封。激進派以古老大家族為主,反對派則多的是新晉小家族,兩者基於不同的立場,對立越來越明顯。

今年的卡馬森圓桌會議是個難得的機會,原因就在於,這屆聖杯持有者卡羅?葛羅利亞莫名死去,後繼無人。

而葛羅利亞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是希望保持現狀的中立家族們拋出的最後籌碼。

以巴蒂?蘭斯洛特為首的激進派和以艾倫?巴雷特為首的反對派,都有不希望第三者插足的理由。在這個緊要關頭,喬伊?葛羅利亞的失蹤就顯得格外複雜、讓人無從下手。裏昂是中立家族中的新鮮血液,作為一個研究學者、小說家,他更熱衷於製度的保存和維持。他喜歡這種神秘而古老的文化,希望看到這一傳統以最原始的樣貌作為一項憧憬存在於越來越科幻化的現實中。而格雷家族世代作為會議的主持者,被迫成為隱世家族,在當今時代勢力縮減不小。在格雷家族還未找到該為之奮鬥的新事業之前,他也不希望家族因為會議的終結從而步上衰敗的道路。

不幸的是,激進派過於現實,反對派過於浪漫,這兩者都想拉攏中立派。勢力較小的反對派能和激進派扛上,最大的原因在與激進派各個想的都是利用聖杯,彼此不能團結對外。這種時候,中立派決定自成一係,兩不相幫,結果落得兩不待見的下場。

要想將艾利推到葛羅利亞家族繼承人的位置上、從而拿到聖杯,實在是個傷神的麻煩活計。親子鑒定可以造假,但繼承過程中的魔咒契約的破解可不容易。為此,裏昂隻得找上會魔法的摩根,並盡力將他塞入圓桌議會的席位,為關鍵時刻的到來做準備。

喬伊?葛羅利亞的失蹤,是一個重大的挫折,但裏昂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這反而起到了反效果。既然敵人會為聖杯做到犯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