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做好相當程度的抗爭。
為了這次會議，裏昂打算全力一搏。
“生活就是一個複雜的魔咒，就算你不喜歡它的音節、節奏和效果，既然選擇了，你還是得念完它。”夏爾說著，給了艾利一個安撫的擁抱。“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然後，摩根和英格威彼此交換了個挑釁的眼神，就帶著作為“斯諾頓伯爵的妹妹”的夏爾開始了舞會上的社交——為了低調，卡馬森圓桌會議一向以舞會的名義召開，之後再進行秘密集會。正式會議還未開始，但是貴族們的較量的號角已然打響。裏昂自去打通關卡做下布置，而夏爾不愧是潘龍家的人，遊刃有餘地徘徊在人前，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和順其自然的羞澀，看上去原本就屬於這裏。艾利收回目光，感覺到處都是隱晦的評估眼神，這種滿是算計的打量讓艾利感到一陣心跳加速，難以招架。
他閉起眼睛，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帶上了和平常一樣溫和的笑。
“畢竟你會幫我，對吧？”艾利側身對英格威這樣說。
英格威不動聲色地碰了碰他的手指，給了他答案。
——兩個被臨時拉來幫忙的小工為了各自的報酬，都在努力調試心態、接近自己的目標。他們現在處於統一戰線。
很快有人朝他走來。雖然翻過名人錄，艾利卻還是不認得他們是誰，但英格威記憶超群，作為人型移動作弊器給艾利提供了很多便利。英格威站在艾利身後，低聲提示他麵前是什麼人、該怎樣打招呼。艾利很快進入了狀態。一些委婉的試探被不露聲色地擋了回去，艾利也很好的將瞎掰的身世灌輸到了旁人的腦袋裏。這些人通過談話判斷他的價值，思考他存在的意義，把他看作具有投資前景的商品，很是熱鬧。
而這些人中，隻有一個人一直很冷靜的看著他，沒問過也沒注意他那些瞎編的玩意兒，隻是很認真地表達了對他的興趣、並觀察他的言行、探究他的人品，直白到了露骨的地步。
這是個看上去桀驁不遜的年輕人，有著茶色的頭發和琥珀似的眼睛，傲慢輕浮中透出的純粹讓人為之輕笑。
他的名字叫洛克?衛斯理。
“反對派衛斯理家族的代表，並非繼承人。”英格威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洛克。“年紀很輕嘛。”資料上寫著才十七歲。
他走過來之後，也充分給他們帶來了驚嚇。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在艾利累了，退到裝飾雕塑陰影中後，他拒絕同其他人的交談，徑直走向艾利，待在他身邊。
“也許我可以問——”洛克看著他，顯得非常好奇，“如今葛羅利亞家族人丁凋敝，您是想借聖杯再度崛起嗎？”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或者是你背後的其他家族？”
艾利想了想，沒有正麵回答他。“我想，我得對自己負責，僅此而已。”
“葛羅利亞先生看上去並不是熱衷名利之人。”
“是嗎？”艾利忍住撓頭的衝動，保持優雅的舉止。“我也隻是個俗人罷了。”
洛克看了他一會兒，語氣很古怪：“這麼有自知之明。”
如果艾利現在還是十三歲，這是一種稱讚。但艾利使用了增齡劑，看上去已經二十歲了，而洛克很年輕，隻有十七歲，對年長的人如此說，這樣就是一種隱隱的挑釁了。
艾利認識到這一點，微微感到不快。也許，他隻是說話不客氣。
“聖杯是好東西。你想要它？”
“對我個人而言，那恐怕沒什麼意義。對葛羅利亞家族而言，那是必不可少的象征。”
“真官方的說法。或許你願意談一談為什麼你被選中參加這個會議？”
“選中？我以為我是唯一。”
“我不是問這個，”洛克擺了擺手，側身靠近他的耳邊低聲說，“我碰巧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喬伊?葛羅利亞。”
艾利瞬間瞳孔緊縮。
洛克重又站回原來的位置，輕輕搖動手中的紅酒杯子：“當然知道的也不止我一個。你不用緊張。大家心知肚明，各自的籌碼是什麼，底牌亮出來之前，一切都還有變數。但在那之前，我會展現我的誠意。廢話是最不必要的，先生。”
英格威皺起了眉頭：“試探也不必要，不是麼？”
“我沒有惡意的??????保鏢先生。”
“也許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和我們結成同盟？”英格威盯緊洛克，“也許我們需要開誠布公得談一談。老實說，你的方式讓人困擾。我可以推斷，你似乎和葛羅利亞家族有很深的來往，以至於，你關注的方麵，似乎沒有多少私心。”
洛克看了他半晌：“你真讓我驚訝。”
“彼此彼此。”
然後洛克轉向艾利：“看上去，他更像葛羅利亞家的人，你就像個負責交際的發言人。”
艾利沒有反駁，點頭說：“我恐怕正是如此。”
“你就像個餌，盡力表演自己的角色，讓當大家注意力放在你身上。這樣其他人什麼有效信息都難以取得。”
艾利歎了口氣：“你似乎盡力想刺激我，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喬伊?葛羅利亞和洛克先生有不為人知的私人關係。”英格威指出來。他看著洛克的眼睛：“你很確定我不是葛羅利亞家族的人，以你的身份，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知道這一點。我們兩人應該找個僻靜地方談談，洛克先生。”
洛克掃一眼艾利：“他呢？”
“不要欺負好孩子，”英格威鼓勵似的拍了拍艾利的肩，“發言人就該以發言人的形式彰顯自己的存在。”
洛克以一副懷疑的神色看他，艾利卻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毫不在意地站在裝飾雕塑的陰影裏，目送著他們離開。洛克走到一半，回過頭看他，露出邪氣的一笑，像個調皮的孩子。艾利輕輕搖了搖頭，走出陰影地帶，打起精神，恭維起了身邊一位女士的服裝，把對方逗得咯咯輕笑。
這期間，巴蒂?蘭斯洛特和艾倫?巴雷特輪番上陣。兩大巨頭之間的火花簡直可以化為實質了，和他們的交談令艾利心力交瘁——壓迫感太強了。他們說的話都是普通的寒暄，但寥寥幾句話裏麵包含的各種暗喻把艾利給繞昏了頭。接下來他沒有再喝酒，選擇邀請夏爾跳了一支舞。一曲過後，為了躲避姑娘們熱忱的眼神，艾利退到了陽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