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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年冬天連下了幾場大雪,開春後,老槐樹就開了一樹的白花,滿樹的耀眼燦爛。風吹過,好幾裏路都香噴噴的……

這天,雨來爬上了樹去采摘槐花,一臉的淚水不停地流,撿寶從樹下經過,問道:“雨來,摘槐花做什麼呀?”

雨來說:“奶奶肚子疼,住醫院了,我媽讓我摘了槐花做包子,做了槐花包子給奶奶吃哩……”

撿寶也知道韓孝年生病住進醫院了,難過地說:“雨來,樹上小心啊,你見了你奶奶說,撿寶爺爺過幾天也去看她啊!”

韓孝年病倒的那天,幸好龔德厚在她的身邊。糧油聯合加工廠的生產自動線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龔德厚高興地跑來做試車前的最後檢查,在明亮寬敞的車間裏,龔德厚忽然發現韓孝年的臉色非常蒼白,他關切地問:“孝年姐,你哪裏不舒服?”話音未落,韓孝年就捂著肚子倒下了。龔德厚急忙喊來陳大牛和川妹子,他們把韓孝年抬上了小車,風掣電馳地送進了古城醫院。

吳天柱聽說後非常不安:“剛剛出院沒幾天,怎麼又病倒了呢?”

龔德厚滿麵憂色地說:“聽醫生的口氣,好像病得還不輕。”

趙念慈安慰男人們說:“孝年姐得的是心病,我給她帶良藥來了!”

原來她剛接到女兒的電話,吳傳紅說她的小梅姐已經從香港回來了,他們已經上了吳傳山的車,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要向孝年媽媽報喜哩!”

吳傳紅和吳傳梅姐妹間好像有什麼心靈感應,她也是出差回來路過省城,想起了看看吳傳山和張玉春,卻沒想到吳傳梅和張傑也在那裏。

吳傳梅喜滋滋地說:“小紅,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哩!告訴你,我在香港見到我爸和我哥全家人了!”

吳傳紅大喜:“啊,太好了!你爸情況怎麼樣,快說給我聽聽,你爸老了沒有?和我爸比是你爸老,還是我爸老?”

吳傳梅笑道:“兩兄弟差不多吧。不過雖說我爸是天柱爸爸的弟弟,可看起來要比天柱爸爸蒼老,他日夜想念大陸,心事太重了。說說我哥吧,他們生了一對龍鳳胎兒女,很好玩哩!”

吳傳紅“撲哧”笑了:“啊,吳小年呀!我爸生的,是我哥。”

吳傳梅喜歡和吳傳紅打嘴仗:“也是我媽生的呀!小紅,不過我爸在台灣又結婚成了家,我和那個惠美媽媽也見了麵,她還送我兩隻鑽戒呢。不過我心裏總不舒服!小紅,惠美媽媽說了,其中有一隻鑽戒是送你的!”

吳傳紅高興地說:“謝謝,謝謝。天臣爸爸在那邊又結了婚?這很正常呀!小梅姐,你千萬別封建,沒什麼不舒服的!聽說西方有個國家的法律明確規定,夫妻雙方隻要分開距離超過三百公裏以外,什麼事都可以做,他們認為這樣做才符合人性。”

吳傳梅看了張傑一眼:“小紅,你解放思想我不反對,可我媽怎麼辦啊?她等我爸等了幾十年,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她會怎麼想啊?她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吳傳紅點頭:“這的確也是個問題!對了,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她讓我們都趕

快回去,孝年媽媽病了……”

吳傳梅一驚:“我媽病了?什麼病?”

吳傳紅說:“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已經送進了市醫院,可能情況不太好!”

吳傳梅哭了起來:“媽呀,我苦命的媽啊……”

吳傳山進來了:“小梅,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小紅回來了,我們趕快動身吧!”

張傑起身說:“有件事我們應該統一一下口徑,見到媽後,關於爸在台灣又結婚成家的事隻字都不要提,以免加重媽的病情。”

吳傳紅同意:“對,就說小年哥哥已經回台灣了,小梅姐在香港誰也沒見到。”

吳傳梅說:“那我爸還給了我媽一筆錢哩!”

吳傳山道:“現在也不能講,一切等媽的病好了再說!”

吳傳梅又說:“那爸還給媽一副玉手鐲哩!”

張傑想了想說:“這個可以給媽,就說是你在香港給媽買的。”

聽說媽又病了,吳傳江和範珍珠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吳傳江幾乎是撲到了

韓孝年的病床前:“媽,我和珍珠看你來了。”

韓孝年睜開了眼睛:“啊,傳江,珍珠,你們工作那麼忙,來個什麼啊!”

範珍珠眼裏有淚光:“媽,傳江是來跟您告辭的。”

韓孝年虛弱地說:“告辭,你要上哪兒去?”

吳傳江一半沉痛一半坦然:“媽,我已經向市委提出了辭呈,省委組織部通知我去黨校學習。”

韓孝年把吳傳江拉到床邊坐下了:“你是個有頭腦的孩子,看到你又要上學受教育,媽歡啊!”

吳傳江知道媽已經原諒他了,說:“媽,還告訴您一件高興的事,關於紀念塔的題字和碑文的問題市長辦公會議已經討論通過了,修建紀念塔的費用也由市政府承擔。不僅如此,市政府還決定在大吳鄉修建襄河革命曆史紀念館,紀念革命烈士、起義官兵還有我們民兵隊伍在人民革命戰爭中的豐功偉績,開放紅色旅遊景點,以此教育我們一輩又一輩的子孫後代!媽,我們到時還要舉行一個儀式,決定邀請您作為民兵代表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