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na對他狂熱的崇拜導致了這個瘋狂的行為,他總是希望能成為哥哥那樣的戰士……從小時候就是如此。他們共同接受訓練,一起狩獵,兄弟的默契讓他們合作無間,如同一個人的兩個分身。可對TerrorBlade來說,這樣的弟弟讓他更加痛苦。他很多次聽到母親對弟弟說“不要學你的哥哥”,也見到過父親看他們兩個時不同的眼神……多麼諷刺啊,當Furion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弄瞎了雙眼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很可惜他沒有機會看到,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瞎了。他相信,這件事使得父親和母親對自己更加冷淡,他們並不恨他,但也不愛他。或許從出生的那一刻起,TerrorBlade就已經被剝奪了一切。而那原本屬於他的一切,全部加在了最敬愛自己的弟弟的身上……
“你在聽麼?”Anub‘seran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抱歉,我走神了。”TerrorBlade嘶聲回答。
“好吧,最近你們兩個都是這樣。”地穴編織者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對於一個快要死了的老頭子來說,回憶過去是很美好的。不過對於你……我覺得你該考慮的是身邊的姑娘,而不是那些已經過去了的夢魘。”
“別忘了我的使命,”他提醒道,“諸神希望我成為他們的劍……而且已經成功了第一步。我現在別無選擇,隻能繼續走下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想。沒有人生來就該遭受詛咒,他們稱你為詛咒之子,是個殘忍而冷酷的玩笑。無論你的命運多麼黑暗,存在於世上並不是過錯。”Anub‘seran慢慢地回答,“無論未來多麼絕望,你都不應該放棄享受生命的權利……即使你身負重任,每一步都在走向黑暗。”
【抱歉,主人,但我認為他說的對。】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的速度一直在加快,月歌森林被遠遠地甩到了身後,船隊已經接近了霜骨營地的小港口。這座港口隻在淺灘漲潮的時候有用,平時都被廢棄在這裏。一年之中大多數時候,人們都可以在淺灘處過河,隻是到了每個月漲潮的時候才需要用到船——這也是霜骨營地和冰風營地戰事激烈的一個原因。
他們遠遠望著廢棄的港口,TerrorBlade懷疑那裏已經被惡魔所占領。他聽說月歌森林的深淵之門中跑出了許多惡魔,有一部分威脅到了霜骨營地——這也是Nevermore邀請Leoric帶上所有軍隊前往冰血要塞的原因。而另一部分的惡魔……則應該在進攻冰風營地吧。他記得以前那裏的指揮官是一個沉默的矮人,七年之前天災軍團進攻時他死在了最前線。在那之後,是一個來自扭曲虛空的生物接替了他的職位,人們稱之為“冥想者”,不過父親總是叫他“謎團”。TerrorBlade不明白為什麼森林議會會相信一個外來者,冥想者擅長操控暗影和他人的精神,據說他還掌握著扭曲空間的黑暗技藝。“拂曉的反攻”便是他一手策劃的……遠在百裏之外的軍隊突然從天而降,將天災軍團打了個措手不及,冰風營地很快便回到了近衛的版圖裏。在那之後,冥想者得到了森林議會的絕對信任,也得到了冰風營地的指揮權。
麵對潮水般的惡魔,他能有什麼好辦法嗎?TerrorBlade很想下船看個究竟,但卻知道這絕無可能。冥想者有著太多的秘密,他的目的絕對不是簡單的幫助。父親曾經在議會上提醒過他們,可那些古板的家夥卻不予理睬。
如果是在平時,船隊是沒有辦法越過淺灘的。幸運的是,他們剛好趕在滿月的時候到達了這裏,潮水是每個月中最高的。“我們很快就可以通過淺灘。”Anub‘seran興奮地宣布著,“不出一小時,我們就能到達凍河的下遊了。”
沒有繁星的夜空……是什麼樣子?每次Leoric為他描述紅色的滿月,以及黯淡的星光時,TerrorBlade都忍不住想到了過去。在他失明之前,雖然生活一片灰暗,但卻至少還有一種顏色,可現在……不,他怎麼可以有這種軟弱的想法?命運之子,你已經一無所有,你所能做的便是保持堅強。“士氣如何?”他搖了搖頭,開口問。
“很差,或者說,前所未有的差。”老骷髏回答,“或許你體會不到,但作為一個死人,我很理解士兵們的不安。坐在這種生命氣息濃厚的船上,對我們的傷害是致命的。亡靈需要的是墳墓和酒,而不是這種用生命之樹打造的船隻。”
“他們每天都在破壞船隻嗎?”TerrorBlade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他們遵守了你的命令,每天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船上。”Leoric回答,“不過相信我,如果你不做點什麼來穩定士兵們的情緒,很可能在到達午夜峽穀之前失去大批的擁護者。他們跟隨你穿越了整個北地,為的是什麼?沒有任何一個人渴望戰爭,即使是亡靈也是如此。即使我們渴望殺死生者,渴望讓他們體驗相同的痛苦,可活著時候的記憶讓每一個亡靈都在內心深處思念著自己的家人……他們想要守護自己所愛的人,你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戰鬥的意義。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寧可和活著的人一起作戰,寧可坐上讓他們深惡痛絕的船,他們在追隨你。”
“可現在看來,他們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TerrorBlade吸了吸鼻子,寒冷的空氣讓他全身感到一陣刺痛,“我可不像冥想者那樣能扭曲空間,我們至少還要航行一個星期才能到達深冬港,在那之前,我所能做的隻有鼓勵他們。”
“說起冥想者……那個該死的家夥還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Leoric咬牙切齒地說,“在我指揮軍隊的幾百年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奇怪的對手。前一刻我們的斥候剛剛報告他們主力在東麵,下一刻數不清的近衛軍便從西麵殺了過來。他是個邪門的家夥,完全不能按照常理推測。”
是啊,你的評價和我父親的如出一轍。“傳令下去,讓所有人耐心地等一等,到達深冬港後,會有數不清的惡魔在等著我們。”他想到了晨星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一定也在為深淵之門的戰爭做著努力,“在那之前,無論有多麼難熬,都要忍下來。”
通過淺灘之後,船隊遇上了凍河之眼。那是一種奇怪的風暴,和海上風暴大大的不同。它隻在冬天退潮的時候才會出現,之所以稱為凍河之眼,是因為那個風暴有著台風眼一樣的中心。走運的船隻在風暴之眼裏不會受到傷害,而那些不幸的(通常情況下是大多數的)家夥們則隻好承受猛烈狂風的攻擊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淺灘時的好運了。整隻船隊完全處在風暴圈內,而且沒有一艘船衝進了風暴之眼。巨大的風浪將他們的船高高托起,接著重重摔向河麵。即使收起了所有的帆,他們仍然有著不小的麻煩。生命之樹的樹幹足夠堅固,摩爾·灰風的技藝也很精湛,然而這一切在凍河之眼的考驗麵前,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進入風暴圈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失去了一艘船。幸運的是亡靈們不容易淹死,那些落水者大多被救到了其他的船上。在那之後,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