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Medusa(1 / 3)

Medusa

“小姐,他們回來了。”侍衛為她披上鬥篷,接著說。

“我看到了,奎因。”她輕聲說,即像回答,又像喃喃自語。戰火燃燒了整整一夜,夜空明如白晝,卻又帶著鮮血的紅色。惡魔大軍在冰血要塞外的平原上紮營,數以千計的惡魔守衛如同滿月時的潮水般,不知疲倦地衝擊著城牆。

惡魔的第一次進攻特意挑選了最難攻下的西部城牆,Medusa永遠也忘不掉昨天夜裏在城牆上看到的情景。先是全身燃燒著綠色魔火的地獄火先鋒爬上西牆的第一層平台,用全身的高熱將堅冰築起的掩體融化成水;接著是惡魔法師們的魔法轟炸,巨大的火球被魔鐵投石機甩上空中,重重擊碎更高處城牆上的冰層。天災的法師們迅速做出了反擊,然而惡魔人數眾多,投石機也遠比亡靈的絞肉車多上數倍。

很快,Balanar便被(和諧)迫衝出城外迎戰。他親自帶領五百名精銳的亡靈騎手,從敵人相對較少的北部城門衝出要塞。他們在積雪的西部平原上和敵人肉搏廝殺,尋找破壞暴露在惡魔陣前投石車的機會。這是個陷阱,Balanar大人很清楚,然而他別無選擇。因為他的對手掌握了太多的王牌,他唯有每一步都拚上性命,才可能贏得把這盤棋繼續下去的機會。

留守在北部城牆的敵人立刻就做出了反應,那些身穿重鎧手持長戟的惡魔衛士是輕騎兵的噩夢——好在天災騎士的任務並非擊敗北門的敵人,否則隻有諸神才知道這一戰他們能有幾個活著回來。Akasha指揮弓箭手們在城牆上用漫天的箭雨壓製北麵的敵人,而Pudge則親自率領陰影堡的親衛步兵衝出門外阻止敵人截斷Balanar大人的後路。當夜魔率領的騎兵隊來到要塞西部的平原時,守在那裏的重步兵早已恭候多時了。

那是一場波濤與岩石之間的戰鬥,由於敵人數量太多,Balanar大人的騎兵沒法進行周旋,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一次全力的衝鋒上。騎手們驅策戰馬加速到極限,一排排尖銳的長槍在紅月之光下仿若在滴血。他們靠射手的火箭照明,乘著黑暗和戰馬衝入敵陣。

亡靈騎手們在數倍於自己的惡魔衛士麵前猶如玻璃般脆弱,但是盡管如此,還是有超過一半的騎士衝過了防線,追上了正在回撤的投石車。

Balanar大人親自摧毀了第一架投石車,他將那龐然大物提到空中,然後扔進惡魔衛士的陣列中,造成大片傷亡。接著他手下幸存的騎士們開始了第二輪的破壞,他們砍斷繩索,追殺操控投石車的使魔,最後將藥劑師調製的腐蝕藥劑破壞車身。然而敵人並沒給他們多少時間,很快包圍圈便形成規模,Balanar大人不得不率領幸存者從沒有被收攏的地方突圍。

他們拚盡全力才殺出一道破口,當騎兵們退進要塞後,Pudge和他手下的步兵們才開始撤退。第一次慘烈的戰鬥就此結束,損失了大半投石車的惡魔大軍放棄了進攻西部城牆的打算,他們退回北麵的營地,開始籌備下一次進攻。剛剛的損失對惡魔來說並不致命,因為他們在軍隊數量上仍然zhan有絕對的優勢。

然而,相比之下,天災軍團付出的代價則要大上許多。冰血要塞最精銳的遊騎兵損失了大約一百名,Akasha帶來的陰影堡親衛步兵則損失了大約兩百。痛苦之女的親衛隊全是由生前身經百戰的老兵組成的,他們的訓練時間是普通士兵的兩倍,無論是經驗還是戰鬥力都遠遠強於一般的亡靈。

然而他們還來不及仔細清點損失,短暫的喘息時間已經匆匆結束。

第二波進攻更加猛烈地襲來。

這一次惡魔們選擇了正北麵的城牆,因為那裏地麵上的積雪最少,適於集結軍隊。少了大半的攻城武器後,惡魔在遠程火力上難以占到優勢,但他們的衝鋒部隊無窮無盡。數不清的使魔和劣魔衝在最前麵吸引防禦者的火力,為法師和射手們爭取遠程射擊的距離。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要塞的北部便成了煉獄般的恐怖戰場。天災射手用一波漫天的箭雨率先發難,接著是亡靈法師們合力發動的法術攻擊。由魔法凝聚而成的巨岩落入敵陣,掀起層層由石塊和積雪組成的波浪;灌注了寒冰之力的魔法長矛由巨型弩炮射出,將所經之處的敵人盡數穿透,隻留下殘破的軀骸;還有數不清的冰刺冰錐——比箭雨更加致命的冰雪之雨。

然而惡魔法師的反擊更加強勁。他們用巨大的火球和跳躍的閃電轟擊城牆,炸出一個個如巨龍之口般大小的缺口。被直接命中的天災射手和法師立刻身亡;更多的被那衝擊震下城牆,摔死在一百英尺之下的地麵上;而剩下的大多被落石和火球砸傷。更糟的是,這些攻擊破壞了他們的掩體。

Nevermore大人曾下令加固過這些城牆,否則這些恐怖的戰鬥法術甚至有可能將這座要塞連根拔起。“無論多麼堅固,都遠遠不夠,”影魔曾對她說,“因為惡魔太過強大,那是我們所無法想象的毀滅之力。”

現在,她明白了。她見到堅守了幾個世紀之久的城牆在惡魔法術的麵前猶如乳酪般被切開,她見到僅僅從一名惡魔法師手中發出的火球便吞噬了數十名亡靈射手,她見到惡魔們在冷酷無情的破壞欲的驅使下有多麼的恐怖。他們並非為征服而戰,Medusa突然意識到,他們為毀滅而戰,為殺戮和受害者的哀嚎。

就在天災的法師和射手們幾乎被徹底壓製時,夜魔再次率領剛剛集結的騎兵隊出擊。他們頂著毀天滅地的法術攻擊,強行在劣魔和使魔的先鋒中殺出一條通路,接著衝向惡魔衛士保護之下的法師。

這一次,命運女神再次對他露出了微笑。夜晚中的Balanar甚至比魔王更強大,北部平原上很快便掀起了一陣迅疾如風的死亡之舞。夜魔無需戰馬,因為他比風更迅捷;夜魔無需利劍,因為他徒手就能撕開鎧甲。沒有任何生物可以活著站在他的身邊,他展開十呎長的雙翼,在夜空中如同浴血的黑色死神。

他們將敵人逼退到法術的射程之外才反身回撤。這次出擊雖然阻止了敵人繼續破壞城牆,但也讓他們損失慘重。大群亡靈戰馬的屍骨留在了雪原上,Medusa不知道確切的數字,但是猜想不會少於兩百,精英遊騎兵可能有一大半都死在了這次衝鋒裏。夜魔同樣也受了傷,Medusa發現他回撤的時候是騎在戰馬上的。

現在,黎明將至,Balanar帶著幸存的遊騎兵們撤回了要塞內。

“您該回去休息了。”奎因對她說。

“不,”我怎能休息?“我要去看他,Balanar大人受了傷。”她說,聲音嘶啞的好像剛剛自己親身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讓泰蕾絲替我準備藥膏和繃帶,還有食物。”她拉緊鬥篷,一邊走下城牆的台階一邊吩咐,“記得不要肉,我擔心他會感到惡心。”

“遵命,小姐。”侍衛回答。他總是提醒她該做什麼和不該做什麼,但卻從不拒絕她的直接命令。這是一個好的侍衛需要具備的一點,Medusa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他。

夜魔進城後立刻回到了城堡中自己的臥室,Medusa還記得他住在哪裏。自從Balanar大人得到了議會的席位後,他便一直住在那個房間。城堡左側塔樓四層最裏麵的那一間,就在Nevermore大人居住的房間的下麵。不知為什麼,雖然Medusa很清楚現在的Balanar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溫柔的夜魔了,她還是對他的傷勢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