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Medusa(1 / 3)

Medusa

Nevermore死後,她再沒笑過。然而當這些綠皮的巨魔們在宴會廳大聲吵鬧,開著下流玩笑的時候,Medusa卻逼著自己露出微笑。這是我的職責。她對自己說。如果我顯出厭惡,這匆忙間建立起來的脆弱同盟就會更快地崩潰。因此她把哀傷和絕望暫時藏起來,臉上掛起甜美的笑容。

席間的菜色乏善可陳,在她看來,冰血要塞應該還能拿得出更好的食物招待新盟友。巨魔們圍在長桌旁,大口吞食用蘑菇、肉蔻和蒔蘿燉的羊肉,還有加了檸檬、桃子和月莓的沙拉,灑滿香料的黑莓派以及一整隻烤野豬。

可這些食物還遠遠不夠。光是洛克赫(*1)手下的卡格林(*2)就有六位,他們分別帶上了自己的洛克哈爾(*3),再加上洛克赫自己和他的三個洛克哈爾,獠牙堡的貴賓共有二十位。這些看上去至少能吃掉兩人份量食物的巨魔,怎麼可能被這麼點簡單的晚餐打發掉?宴會已經持續了兩小時,可廚房還在繼續工作。侍者和侍女們忙忙碌碌地穿梭席間,不停地取走空盤子,換來裝得滿滿的新盤子。

大廳中央的長桌旁坐著所有重要角色:冰血要塞的城主Balanar坐在中間;他的身旁是陰影堡的城主Akasha,她的死人護衛Pudge臉色陰沉地站在主人的身後,手持長柄戰斧;夜魔的另一側是巨魔酋長Jah‘rakal,而Medusa則被安排在了Jah’rakal的另一邊。這位偉大的洛克赫曾經三次拜訪冰血要塞。第一次的時候,要塞的城主還是Lannik大人的前任,Medusa沒見過那位城主,隻聽說他是個沉默如岩石的人類。洛克赫第二次走進要塞大門時,Lannik大人剛剛接任城主,當時Medusa還未出生。而第三次則是TerrorBlade來到冰血要塞的那年,所有東穀的人都想看看惡魔獵手的樣子。

“Nevermore企圖背叛?”洛克赫似乎不太相信痛苦之女的說辭,“即使巫妖王本人拋棄天災軍團,我都不相信他會這麼做。影魔或許是個冷冰冰的死腦筋,但絕對忠於職責。”雖然他隻字未提關於天災軍團燒毀獠牙堡的事,但Medusa知道他肯定沒有忘記。巨魔從不遺忘。

“他曾經背叛過自己的舊主。”痛苦之女微笑著提醒。她笑起來總是那麼自然,優雅和美麗並存。虛偽的女人,騙子。Medusa心想。幾天前你還想燒死現在坐在你麵前的這個人。

“請原諒,陰影堡的代理城主,可我認為背叛邪惡是正義之舉。”Jah’rakal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很多時候,想要做出正確而又不失榮譽的抉擇實在太難了,毫無疑問,那是個艱難的抉擇。”

正確而又不失榮譽,對,這很貼切。影魔正是因為做出了這樣的抉擇而死。雖然他相貌粗魯,又少了一隻手,卻比許多完整的人更加睿智。

“他的死對天災軍團來說是個極大的損失,但我們別無選擇。”Akasha滿臉悲傷,全是裝出來的,Medusa冷冷地想。“有人懷疑他意圖勾結惡魔,多可怕的念頭啊。”

他才沒有勾結惡魔,你隻是想找個借口奪取軍隊罷了。雖然Medusa必須強迫自己露出微笑,但卻沒必要附和痛苦之女的話,因此她選擇了沉默。

“毫無疑問,那個懷疑的人有理有據。”Balanar輕言輕語地指出。最近的日子裏,夜魔在晚上也略顯無精打采,Medusa知道他的體力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夜魔需要真正的休息,長時間的休息,然而長夜使得黑夜之神的祝福變成了詛咒,他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否則我們的議會之手大人也沒必要親自動手除掉叛徒了。”

“我隻是做了自己職責之內的事。”Medusa強迫自己保持平靜,這個傷疤幾乎每天都被撕開,此時她已經有些麻木了。“我隻是忠於天災軍團。”

“是啊,看得出來。”Balanar略帶諷刺地點點頭,“看得出來。”

“上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Jah’rakal替她解了圍,“Lannik還好嗎?我聽說他被巫妖王召回了寒冰王座高地,至今都沒有消息。”

“您還記得我,這是莫大的榮幸。”她垂下眼睛,此時的她又變回了那個卑微的侍女。Medusa願意付出一切換取過去的日子,盡管她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Lannik大人很久沒有寫信回來了。”這不算撒謊,她告訴自己,至少不全算。Lannik托付巫妖Kel‘thuzad送來口信,但沒寫在羊皮紙上。

“巧了,我向巫妖王的城堡送出了三隻烏鴉,至今也沒得到Dazzle隻言片語的回複。”洛克赫饒有興味地說。“該不會陰影堡的城主恰好也沒回信吧?”

“Harbinger大人也沒有,”痛苦之女幹巴巴地說。“城主們正安安全全地躲在巫妖王的城牆之後呢,您無需為他們的安危擔憂。”

“我倒是真心希望他們安全,”Jah‘rakal洛克赫笑了笑,“畢竟某個自稱城主的混蛋還欠我一場決鬥呢。”

“除了恐怖之塔的城主Nessaj和冰石塔的黑夫人Arachnia之外,剩下的外圍城主均已被召集到巫妖王的身邊。就連洛卡斯堡的Azgalor也動身響應征召了。”Balanar若有所思,“巫妖王一邊將軍隊收回,一邊將重要的指揮官召集到自己身邊。難以想象他是想打一場勝仗。”

“我記得洛卡斯山穀是通向高地的要道,Azgalor在加入天災軍團之後就被任命為峽穀守護者。為什麼這次要將他召回高地?”洛克赫指出。“而且所有的城主離開之後,便杳無音訊。”

“巫妖王已經放棄了外圍,這個連無魂行屍們都看得出來。”痛苦之女不以為然。“那些城主們多半也是為了活命吧。”

“惡魔來襲的時候,洛卡斯山穀的一百精兵足以抵擋上千的惡魔。”洛克赫眉頭緊皺,“沒理由放棄那裏。”

“將Azgalor撤離他守衛的山穀,的確很不明智,”Balanar點頭同意,“整個軍團中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適合鎮守穀地的了,假如刀刃堡的Lucifer也離開自己的要塞,那麼超過三分之二的天災城堡都要陷入無主的狀態。”

“巫妖王指派了新的城主。”痛苦之女指出。

“是啊,他還帶走了大半的軍隊呢。”夜魔苦笑著說,“我很想知道洛卡斯山穀裏究竟還剩多少兵力。”

“我有預感,你不會想知道的。”洛克赫說。一個卡格林高舉酒杯怒吼著要酒,侍女連忙為他斟滿。“現在,我們隻剩彼此了。”

倘若和巨魔聯合,冰血要塞的力量就會增加一倍。但這個數量還是遠遠少於撤回森林中,隨時可能再次發起進攻的惡魔。Nevermore大人,如果你在這裏,會怎麼做?我甚至連一個可能的出路都找不到,任何一條路似乎都是絕望的。她舉起酒杯輕抿,夏日紅在口中融化,仿佛流動的吻。

“或許我們應該撤離冰血要塞,轉移到陰影堡,”痛苦之女提議,“那裏更靠近寒冰王座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