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 2)

白鴉停在窗簷上,轉過頭沉默地望著他。淡藍色的眼眸,就像月歌城的新城主Mirana一樣,嚴厲而冰冷,充滿責問的眼神。你為什麼沒按照Rexxar的指示將信發給午後森林?他記起她這樣說過。那女精靈以為自己是誰?長夜降臨之後,管你是不是城主,還不一樣都得完蛋?

窗外,寒風吹過,一根灰白色的羽毛突然掉了下來。白鴉厲聲尖叫,但這阻止不了它的消逝。羽毛從身上剝落,猶如深秋的落葉,一根又一根。埃爾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曾經白鴉站立的地方隻剩下一堆灰色的羽毛和一個裝著信的小紙筒。原來是一隻風暴烏鴉,魔法製作的玩意兒。怪不得它毫不理會埃爾裏的威脅,風暴烏鴉送完信後會自動消逝,想到這裏他不禁笑出聲來。

他氣喘籲籲地走上前,拿起那個細長的紙筒。裏麵塞著一封羊皮紙寫的信。近衛軍團的信使有職責在領主之前讀信,他們得根據信的內容判斷該將它交給誰。埃爾裏很樂意履行這份職責,因為正是這份職責救了他的命。我猜對了,果然就是這封信,他一邊想,一邊從衣服裏的口袋中取出羽毛筆和墨水。

完事之後,他將信塞回紙筒裏。接著從鴉籠之中捉出一隻又老又虛弱的黑烏鴉,那隻鳥兒困惑地看著他,“玉米,”烏鴉歪著腦袋問,“玉米?”

埃爾裏嘟囔著從口袋裏掏出幾粒玉米,放在手上喂它。烏鴉貪婪地吃著,隔著他的手套還是將他啄的生疼。“夠了,你這貪吃的鳥,”玉米吃完後,他將紙筒綁在烏鴉的腿上,“站在露台乖乖等著。”他指示道,接著推門離去。

下去的過程倒是有驚無險,然而當他重新踏上地麵時,黑夜已經降臨了。埃爾裏咒罵著大雪,繞到鴉籠所在的巨樹前麵,通向升降梯的大門就在這裏。他裹緊鬥篷走了進去,門內的兩名夜騎士將他攔了下來。“事務官?”一個披著熊皮鬥篷的高個子姑娘認出了他,“我沒看到有烏鴉來。”

因為那烏鴉是白的。“我在北部的城牆上看到有隻烏鴉飛到了鴉籠,所以過來看看。”埃爾裏解釋說,“你們不相信?”

“噢,當然相信。跟他上去看看,安薇雅,”穿著熊皮鬥篷的姑娘笑著告訴她的搭檔,“也該喂喂那些烏鴉了。”

“好吧,喂烏鴉總比在這裏受凍強。來吧,事務官。”留著短發的安薇雅聳聳肩,拍了拍她身邊黑色大貓的腦袋,接著步履優雅地走進升降梯。埃爾裏跟在她的身後。“注意腳下,”她提醒他,“今天可能會搖晃的有點厲害。”

她說對了。積雪蓋在了塔頂的絞盤上,起先上升的時候很不平穩。自從Rooftrellen死後,月歌城裏的魔法藤蔓鉸鏈便疏於維護,如今它們的力量已經褪去了許多。埃爾裏一言不發地扶著把手,在這個樹幹的空洞之中,他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是黃金楓的花,”看到他的樣子,安薇雅笑著解釋,“它一年四季都會開花,即使冬天也不理外。當樹外麵的環境太過惡劣時,它便會在樹幹裏麵開花,是不是很神奇?”

“這樹很聰明,”他評論道,“總能迅速認清形勢。”

他們很快便到達了塔頂,安薇雅率先跳了出去——這些夜騎士的動作總是從容而優雅,就好像在舞蹈一般。而跟在後麵的埃爾裏則沒那麼從容了,他等到升降梯完全停止之後才走了出去。他們穿過走廊,抵達鴉籠時,烏鴉還在聒噪個不停。“噢,安靜,我這兒有玉米。”安薇雅皺起眉對那些吵吵鬧鬧的鳥兒說,埃爾裏徑直走向那隻他先前準備好的老烏鴉。

“看,信在這裏。”他從烏鴉的腿上解下紙筒,拿在手中給那名正在烏鴉群中的夜騎士看,“一隻烏鴉送來的,我得盡快拆閱。”

安薇雅完全沉浸在喂食烏鴉之中,隻是對他點了點頭。埃爾裏迅速打開紙筒,將裏麵的羊皮紙抽出來展平,就著火把的光亮閱讀。“情況緊急,得立刻將信交給城主大人。”他讀完之後告訴夜騎士。

“哪裏發來的信?”她好奇地問。

“烏鴉來自天災軍團,”埃爾裏告訴她,“那些肮髒的不死生物想要讓我們俯首稱臣。他們說‘冰血要塞已經擊退了惡魔,幾周之內就要再次入侵月歌森林’。還說他們已經得到了獠牙堡的支持,如今兵力雄厚,勢不可擋。”他揮了揮手中的羊皮紙,“這群邪惡的怪物,他們竟然想讓我們屈膝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