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皇家護衛
雪停後,烏鴉帶來了那封信。
薩德拉·維爾烏斯對信中的內容早有預感,因此他並沒有拆封,而是親自呈交給了女王陛下。信封由上好的牛皮製成,緊緊綁在風暴烏鴉的腿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兩個褪了色的金色大寫字母。當他取下信封時,送信的烏鴉當即融化,猶如陸地上的那些白色的雪。支持它飛行的魔力已經全部耗盡了。
因此,盡管女王陛下對信中的內容隻字未提,薩德拉仍然猜到了自己的職責所在。他申請先行告退,女王陛下麵無表情地點頭以示準許。於是他盡可能安靜地退出了房間,當利刃侍女們關上大門時,女王陛下仍然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大海。
“除非她自己走出房間,否則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知道嗎?”他對侍女們說。
“Slardar大人傍晚要向女王陛下做例行報告。”其中一名冷的發抖的侍女抱怨道。“他肯定不會按我們說的做。”
“我會親自向他稟報這一切,相信他會理解的。”薩德拉點點頭。冬天的灰牆塔陰冷幹燥,陸地上的種族根本無法忍受這種寒冷——即使對於海裏的種族來說,這種環境也算不上舒適。“今晚會格外寒冷,記得準備些紅酒。”
“女王陛下不需要紅酒,”另一個侍女笑著告訴他。“她隻需要搬回毒蛇灣的皇宮。”
薩德拉知道她說的對,毒蛇灣的冰層之下比陸地上更適宜居住,尤其在冬季。然而每年的這個時候,女王陛下都要搬到安寂港的灰牆塔裏居住,在寒冷和孤獨中默默度過冬天。永遠不能忘記北地的寒冷,她曾經這樣說,永遠不能忘記我們真正的敵人。如今正是他們真正的敵人發出的邀請,女王陛下會怎麼做?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女孩了,如今她是我們的女王。”薩德拉回答。“她是阿萊莎女王正統的繼承人,毒蛇灣和安寂港的統治者。”依照傳統,女王在成婚之前應該與她的姐妹共治。然而如今毒蛇灣的小公主身在天災軍團的手中做人質,薩德拉已經有許多年沒見到她了。諸神保佑她,我的小公主,願她遠離戰爭和悲傷,願她的笑容永不凋零。
“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遵從她的旨意。”發抖的侍女無奈地點點頭,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你幹嘛不去催促那些換崗的姐妹快一些呢?我們已經在這又冷又幹的地方站了一整夜外加半個白天了,真想早點回到海裏去。”
於是薩德拉告別她們,爬下了旋梯。這座塔樓是安寂港中唯一的高層建築,因為娜迦們並不擅長用石頭和木頭建房子。戰敗之後,新的女王陛下意識到了陸地視野的重要性,才下令修建了這座塔。斥候們夜以繼日地守在塔頂的房間中,監視安寂港東部的平原。一旦發現敵人,便吹響號角發出警告。
起先被挑選到這裏執勤的斥候總是怨聲不斷——娜迦厭惡寒冷和幹燥,一如厭惡亡靈——然而自從女王陛下搬來居住之後,抱怨和質疑全部止息了。如果你不能用言辭說服手下,就要用行動去說服他們。薩德拉曾聽阿萊莎女王對她的女兒這樣說。你不僅僅是毒蛇灣的女王,你還是毒蛇灣的母親,妻子和女兒。
女王陛下確實在扮演多個角色。毒蛇灣和安寂港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她的足跡,她記得每一名戰士的名字,在他們戰死後,她會親自去安慰悲傷的母親、哭泣的妻子和失去父母的孤兒。她的人民一無所有,隻能回報以忠誠,而她毫無保留的接受了下來。
她不再是那個喜愛甜酒和橙子,吵嚷著要與侍衛們比武的公主了。薩德拉提醒自己。如今她是女王,而你是她的皇家侍衛,你不該再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你有三個兒子和一個愛你的妻子,對於一個正在老去的侍衛來說,你理應感謝諸神。
在天災軍團進攻毒蛇灣的時候,阿萊莎女王將她的兩個女兒托付給了薩德拉,而他卻辜負了女王。天災軍團奪走了他的小公主,隻留下了年長、堅強的那個。薩德拉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巫妖的名字,Kel‘thuzad,是他的法術奪去了阿萊莎女王的性命;還有那個陰沉、醜惡的獸人,他成為了小公主的養父。如果諸神慈悲,他希望能夠親手殺死那兩個人。我的小公主,她還會對著初升的新月微笑嗎?
“大人,您需要坐騎嗎?”當他走出塔樓時,他的侍從凱爾湊上來。
“不。”薩德拉回答。他並不習慣騎馬,那是軟弱的陸地生物才做的事,而且騎馬意味著要保持人類的外形,這是薩德拉絕對不能容忍的。“Slardar大人在哪兒?”
“一小時前或許您能在訓練場裏找到他,現在他多半在戰旗室中訓斥那些新手軍官吧。”凱爾聳聳肩。“Slardar大人對新手也毫不留情。”
“我倒是希望那些新手們對他手下留情,”薩德拉忍不住笑了。“否則要不了多久我們的女王之手就要累倒了。”
“或許您該說服Slardar大人不要凡事都親力親為,”凱爾提議,“還有女王陛下,她在冬天總是對自己過分苛刻。”
孩子,你難道不明白嗎?長夜將至啊。“我們無權過問女王陛下的事,皇家侍衛誓言守護,僅此而已,我們隻需要服從。”薩德拉回答,同時也是在告誡自己。“總有一天你會接替我的位子,你必須牢記這一點。”
“我明白了,大人。”凱爾恭順地點點頭。這個孩子即強壯又聰明,比薩德拉的三個兒子更優秀。然而他厭惡墨守成規,總是試圖挑戰傳統。因此當其他侍從都從自己的前輩那裏得到長矛時,凱爾依然還是薩德拉的侍從。對此他並沒有抱怨,但薩德拉知道凱爾並不滿意。“您知道信中說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