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Lannik(3 / 3)

“一個侍奉永恒之主的仆從,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這些。”她環顧牢房。“沒必要做無意義的堅持,您的身體依舊虛弱,我們可以坐下交談。”她剛剛說完,一個魁梧的身影便擠進了牢房,手中拿著兩把椅子。

“我就在門外,隨時等待您的指示。”那個高大的身影聲音低沉,猶如重鼓的敲打聲。他把椅子放在牢房中央,麵對麵。

“很好,洛安戈。”紫之女平靜地下令。“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這間牢房有點擠。”

當他離開房間後,紫之女才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請坐吧,大人,如果您堅持站著交談,恐怕這場會麵沒法持續太久。”

Lannik很想否認她的話,但他需要真相。於是他妥協了。“這間牢房中需要光。”他說。

“光?您想看清我的容貌吧?”她的雙眼發著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就像兩團燭火。“您好奇我的身份,但同時您又擔心我會欺騙您,因此您希望能用雙眼親自確認。”

“我聽說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Lannik凝視著那兩團金色的火焰,毫不退縮。

“毫無疑問,Rotund‘jere大人曾經來找過您。”紫之女平淡地指出。“我並沒禁止他這麼做,因此他肯定會來的。”

她稱他為大人,卻又有禁止他的權力。“他聲稱我認識你。”Lannik回答。“可我的記憶中沒有像你這樣的女人。”

“我這樣的女人?大人,記憶是靠不住的。這個世界正在改變,而且,正朝著一個我們無法預測的方向改變。”她的聲音平靜的就像一座結冰的湖。“您現在看到的我和過去的那個我並非同一個人。”

“那就告訴我你曾經是誰。”

“我早該預料到您的頑固,Lannik大人。”她搖了搖頭,輕微的幾乎無法察覺。“我當然可以滿足您頑固的好奇心,隻要您有麵對真相的勇氣。”

“告訴我真相。”Lannik堅決地回答。“我必須知道真相。”

牢房中的黑暗開始閃爍,如同一個垂死者的抽搐,一個心跳的時間之後,牆壁上熄滅的火把被點亮了。“如您所願。”她身體前傾,紫色的眼眸在火光中閃閃發亮。

那是一張雕塑般的臉,年輕而自信,嘴唇薄的像刀刃。“這是您要的真相。”她輕聲說。

他並不認識這個女人。Lannik努力在記憶深處挖掘關於她的記憶,然而一無所獲。“我不認識你。”他最後回答道。“你究竟是誰?”

“您認識我,Lannik大人,”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嘲弄。“您認識曾經的我,我造訪過您的城堡。那年您剛剛收養了毒蛇灣的公主;而在那之後,冰血要塞的歸順者們發動了一場政變。”

他的頭開始劇痛,仿佛被迎麵劈開。“不可能是你,”他喃喃低語。“不可能,我記得那個女孩,記得她堅毅的臉,記得她小心守護的秘密。”Lannik再次打量麵前的女人,那雙眼睛曾經是紫羅蘭的顏色……

“的確是我,Lannik大人。”她微笑著回答,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不再是過去那個愚昧的女孩了。諸神賜予了我本不該擁有的能力,一個沉重的負擔,一個無法掙脫的枷鎖。”紫之女靠回了椅子背上,將雙眼埋在陰影裏。然而那對金色的眸子仿佛仍然在Lannik的眼前。“是永恒之主救了我。”

“你不能再預言了。”Lannik嘶聲說出她的暗示。“可現在你使用的仍然不是你自己的聲音,你依舊與其他的靈魂有鏈接?”

“精心挑選的靈魂。”她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自傲。“輕語薇爾娜,嫻雅奧爾維安和挽歌法琳。”

“賢者?你殺了賢者?”

“我擁有她們的靈魂,三位最偉大的女性先知。”她沒有理會Lannik的問題。“她們本來都有可能成為永恒之主的祭司,然而愚蠢的恐懼和頑固使她們與永恒失之交臂。現在,我取代了她們的位置,主人將她們的靈魂賜予了我。”

“沒有了賢者,這個世界將要受到惡魔的威脅。”Lannik冷靜地指出。“他們封印了深淵之門。”

“深淵之門的封印已經全部失效了,大人。”一個極其簡單的消息,卻讓Lannik震驚的啞口無言。他從沒想過……從沒想過事情有可能會發展到這一步。假如惡魔重回凡間,Lannik的職責便是為巫妖王防守他的東部領土,而不是在黑牢中等死。

“惡魔進入凡間了嗎?”他找回自己的聲音之後問。

“惡魔正在西境和東境肆虐,冰血要塞可能已經被攻破,而恐怖之塔也離毀滅不遠了。巫妖王的領土正在以您無法想象的速度淪陷著。”她回答。

冰血要塞淪陷了……這不可能。“Nevermore和Balanar會拚死守住冰血要塞,惡魔們不可能有機會踏出冰牆。”Lannik嘶聲說。

“當然,沒人懷疑他的勇氣和能力。但是您最勇敢最忠誠的下屬已經死了。”紫之女回答。“Nevermore死於冰血要塞的政變,據說是他最信任的Medusa親手將刀刃刺進他的心髒……”

“你說謊。”Lannik厲聲打斷她。他一直相信Nevermore能成為自己的後繼者,接替冰血要塞的城主之位。他一向成熟穩重,而且比Balanar更冷靜。當初冰血要塞的歸順者們在城主塔前發誓的時候,Lannik就注意到Nevermore的與眾不同了。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Medusa會親自下手殺了他,那個孩子明明對Nevermore心存愛戀……

“我沒有,您知道的,我隻說事實。”她的聲音毫無感情。“Nevermore死了,新城主的人選還沒決定。您在黑牢中的這段日子裏,外麵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寒霜森林中失蹤的TerrorBlade奇跡般的生還,並與霜骨堡的Leoric大人結為同盟。他們先是在白潮山穀擊敗了一支惡魔的先鋒軍,隨後進軍月歌森林的深淵之門——巫妖王大人的確挑對了人選——TerrorBlade擊敗了惡魔領主,徹底摧毀了那道傳送門。”

諸神在上,Lannik一直都相信那個盲眼的精靈能做得比別人期望的更好,然而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仍然是無法忽視的。“使用那種力量會消耗他的生命。我告訴過他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要輕易讓惡魔之力控製自己。”Lannik感到身心俱疲。“可他從來都我行我素。”

“當一個人體會過強大的力量在體內洶湧澎湃的感覺之後,再想讓他放棄那種力量是非常困難的。”她指出。“這一點,您應該很清楚。”

我怎麼會不清楚?就因為這個,我才會失去一切。“他是個受盡諸神折磨的孩子,與我不同。”Lannik回答。“我的力量毀掉了我的生活和希望,我不希望他重蹈我的覆轍。如果我可以,我樂意替他承受那些詛咒,隻為贖罪。”

“說起罪人,或許您還不知道——地獄之歌Abaddon回到了冰石塔要塞,正在協助那個暗夜精靈的叛徒一起防禦冰痕穀的深淵之門。”

“我以為他已經死了。”Lannik十分驚訝。“人們都說他殺死伊爾澤·克蘭之後,被黑騎士憤怒的手下們撕成了碎片。”

“那些惡棍們都想成為黑騎士,因此隻要Abaddon主動放棄自己的順位,沒人會在乎他究竟去了哪裏。自伊爾澤·克蘭之後,總共有四任黑騎士,一個比一個更沒用。我懷疑假如當初是地獄之歌接受了那套盔甲,或許天災軍團早已徹底擊敗近衛軍團了。”她將食指輕輕貼在嘴唇上。“但我們現在仍然有機會得到他,因為他的愛人正處於巫妖王大人的控製之中。”

“你是指Akasha?她應該還在陰影堡吧?”

“她不在陰影堡了,但她出現在永恒之主讓我看到的景象裏。”她的語氣中帶有不容置辯的肯定。“她會回到這裏的,我們需要用她來控製地獄之歌。隻要得到了Akasha,就等於得到了Abaddon。”說到這裏,她突然露出了微笑。“而這就是我需要您幫助的地方。”

“需要我?”Lannik知道這才是她真正想說的。如果我拒絕她,那便隻有死路一條。他心想。但此時此刻,性命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即使活下來,諸神又給我剩下了什麼呢?我原本打算親自教導Nevermore成為一名城主,看著Balanar成為最優秀的斥候,看著Medusa慢慢長大……然而這一切都已經被諸神剝奪了。“如果我拒絕呢?”

紫之女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開口:“永恒之主知道您女兒的下落,您的精靈妻子的女兒。”

梅爾莉臨死前的囈語在他的腦海中回響。“答應我,”她用比呼吸更微弱的聲音說。“答應我,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你說過的,你會把她當做嫡生的女兒一樣……你說過要看著她長大,保護她……答應我……”

唯獨這一次,他無法拒絕。“你想讓我做什麼。”Lannik冷冷地問。

“很簡單,大人。對您來說輕而易舉,幾乎不值一提。”她再次露出冰冷的微笑。“巫妖王大人希望您能重新出任冰血要塞的城主,並為他守護東境。來自冰血要塞的最新情報說,Balanar和Akasha聯合發動了叛亂,他將自己任命為新的城主。”Krobelus身體前傾,有那麼一瞬間,Lannik的確從她的身上看到了過去的那個預言者的影子。“必須殺了他,然後將Akasha帶回巫妖王大人身邊。這就是您要做的:指揮巫妖王大人的軍隊,剿滅叛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