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百億年前(3 / 3)

餘若愚鑽出那洞口之後,立刻見到先前曾經見過那灰袍白須的擂鼓神人,此時他正口中念念有詞,伸出雙手一招,有四把金色長劍飛回他手中,那黑黝黝的洞口立即消失不見。

原來是他利用四把金色長劍再次打開這條時空隧道?餘若愚心中嘀咕道。

那擂鼓神人此時手持四柄金色長劍,正在和那黑色巨繭纏鬥。那四把長劍威勢極大,此消彼長之下,那黑色巨繭形勢立時十分危急。而且似乎在這廣場拘禁的空間中,明顯受到某種牽製甚至壓製,使得那玄甲神人所化黑色巨繭殘存的修為也發揮不出應有水平。白色巨繭抓住機會墜落到那廣場上,開始晃動起來,似乎那銀甲神人想要強行破繭而出。黑色巨繭心中焦急,眼看那銀甲神人寧願折損過半修為,也要強行破繭而出,心知道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左突右奔,急於脫出四柄金色飛劍的圍攻。但那擂鼓神人養精蓄銳,刻意布下陣法,又不知從何處尋來威力絕大的四柄金色長劍,可謂占盡天時地利,打得他捉襟見肘、首尾難顧。不多時,黑色巨繭竟然被四柄金色長劍刺出幾個洞來,從中流出惡臭的黑褐色血液來。那玄甲巨人在黑繭中氣得聲聲怒號,卻始終無法脫身。

此時,從虛空中飛過來三道滾滾黑煙,三道模糊的身影裹在其中,猶如地獄魔神降臨。

那三道黑煙齊聲喝道:“休傷我師尊!”

那擂鼓神人朗聲回道:“今日本尊擺下誅仙劍陣,三位魔尊可敢入我法陣?”

三道黑色魔氣猶豫片刻,似乎在相互交流。

其中一個裹在黑色魔氣中的猖狂聲音道:“看我天地人三大魔尊齊心協力破你劍陣!師尊,吾等來也!”

登時墜地,落入法陣,化為三個煞氣衝天的魔神來。

擂鼓神人大喝一聲,道:“哈哈哈!來得好,敢入我誅仙劍陣,此番定叫爾等有來無回!”

說罷,隻留一柄金色長劍糾纏黑色巨繭,另外分出三柄金色長劍,分襲三人。

黑色巨繭頓時輕鬆了幾分,他一邊應付長劍,一邊不停衝撞廣場上方虛空中無形的屏障上,整個空間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那禁製不停搖晃起來。擂鼓神人咬緊牙關,一心四用,緊緊糾纏住四人,明顯十分吃力。廣場地麵上那白色巨繭此時已經裂開一條縫隙,眼看銀甲巨神就要破繭而出。那黑色巨繭中的玄甲巨神發出沉悶的聲音,道:“孩兒們,速速助我破陣!”

三名魔神齊聲諾道:“是,師尊!”

黑色巨繭勉力一邊應付長劍,一邊放出魔氣,衝撞那無形屏障。四人聯手之下,那屏障帶動著廣場顫抖起來,仿佛這一小片空間,隨時可能隨著屏障的破裂,複歸混沌之中,形勢岌岌可危。

餘若愚戰戰兢兢到底躲在光劍之後,生怕有人注意到他。時不時有戰鬥餘波波及,餘若愚極力躲閃,依舊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每一次被無形氣勁衝撞,都覺得自己被生生打散成一團空氣。盡管他每次費盡全力勉強還是能夠凝聚起來,但都會覺得比之前虛弱了一分。

反觀那光劍進入這個空間之後,開始神經質的緩慢扭動,好似在觀察什麼東西,又似乎是無意識的扭動。戰鬥的餘波遇到光劍,自然而然的消解。餘若愚大喜,閃身躲在光劍之後,隨著光劍的扭動,不停的調節自己的位置。口中焦急的低聲喚道:“光劍兄,幫幫忙,你別動啊,別動!”

那光劍似乎聽到他說話,轉身過來,劍尖對準餘若愚。餘若愚大急之下,也顧不得光劍什麼來頭,用自己身體去輕撞那光劍,費了老牛鼻子勁又把劍尖撥過去。那光劍悠悠然扭動了兩下,又掉轉過頭來,似乎盯著餘若愚看。餘若愚心中怎麼也覺得不自在,再次用身體去頂撞光劍,把它調轉過去,躲在劍柄處。那光劍不依不饒一般,不知道是對餘若愚好奇還是怎麼,又調轉頭來,劍尖對準餘若愚。餘若愚急的幾乎要跺腳,心思卻被一道耀眼的光芒所吸引。

擂鼓神人單手指揮四柄長劍,一手掐住玄奧的法訣,雙足踏著玄奇的步伐,兩道乳白色氤氳之氣從雙腿彙入足下廣場之上刻繪的地水火風、日月星辰乃至山川河澤之中,能量得到補充,那屏障便顯得渾厚起來。還在巨繭之中的銀甲巨神怒吼一聲,一道耀眼的白光充斥著片小天地,巨繭應聲而破!那銀甲巨神終於在關鍵時刻破繭而出。一步跨過百餘丈的距離,鐵拳擊中一個魔神,打得那魔神跌跌撞撞,步步後退。

擂鼓神人伺機而動,金色長劍快速跟進,大喝一聲:“湛盧四野,受死吧!”

猝不及防之下,那魔神被一柄金色長劍中當胸穿過,發出淒厲的慘呼。儼然受了重創。

黑色巨繭中的玄甲巨神心急如焚,心知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喝道:“徒兒為我護法!”

剩下兩名魔神咬緊牙關,迎上四柄長劍和銀甲巨神。才交手幾招就被打得重傷吐血。

黑色巨繭裹在濃厚的魔氣之中,向內凹陷坍塌,黑褐色的魔血咕咕湧出,裹在其中的玄甲巨神陡然猛喝:“天魔解體大法!”

黑色巨繭隨著那聲猛喝,爆炸開來,似乎天崩地裂一般,伴隨著天地的顫抖,漆黑的魔氣遮擋住餘若愚的視線。

漆黑的魔氣中,餘若愚聽到一個陌生聲音道:“師尊,快走,啊!澹台老狗,你敢暗算我!”

旋即,就看到一副魔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那擂鼓神人的聲音高聲道:“隔天絕地,收神納魔。三山為陵,五嶽為鎮,封!”

一枚玉質印章一般的東西飛出來,見風就長,越變越大,變成一個四五層樓高的石碑,壓住那掉落在地上的魔軀,魔軀之中的絲絲黑色魔氣被吸入石碑之中。隨後,那魔軀迅速腐朽消解,縮入石碑底下,徹底被石碑收走,連空氣中的魔氣,似乎也被那石碑吸引,一絲一絮的緩慢吸收著,隻剩一絲絲黑色魔氣在石碑底座的位置氤氳著緩緩流動,仿佛不甘被收走封印一般。

餘若愚似乎聽到遙遠的風聲呼嚎從屏障之外傳來,雷電大作,山崩地裂不絕於耳,正在聲響到達巔峰之處,忽地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廣場之上轉頭就寧靜下來。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籠罩在廣場上空的魔氣才被石碑吸附完畢。躲在光劍後麵的餘若愚輕輕探出一個頭來,看見那屏障禁製恢複如初。整個廣場空空如也,所有人都消失不見,隻剩下那座高大的石碑。

光劍漫無目的的在這個封閉空間中遊蕩,餘若愚則四處觀察。

那黑白光劍在多次碰壁之後,似乎開始煩躁起來,無頭蒼蠅一般,滿地亂轉,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似乎醒悟過來,對準了一處方位,“嗖”的穿透了那壁障,往遠處飛去。餘若愚最後一眼看見那光劍消失之前,一道黑色煙氣突然從石碑底座下鑽出來,裏麵一個黑黢黢的魔魄,張牙舞爪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追著光劍而去,趁著光劍毫不費力穿破屏障的那一刹那,銜尾鑽出外間眨眼消失不見。

那石碑一陣劇烈的晃動,裏麵封印的黑色魔氣紛紛往外鼓蕩,想要透出石碑。黑魔氣掙脫無望,拚命沿著石碑向上漲,石碑之中下降一道浩然正氣,和那魔氣死死抵住,相互割據起來。眼見魔氣上湧,就要包裹覆蓋那石碑,餘若愚大氣不敢出,生怕那魔怪突破鎮壓。這廣場上空空蕩蕩的,那魔怪還不把自己當做晚餐才怪?時而道消魔長,時而魔消道長,幸好魔氣漲到石碑的三分之二還多,逐漸逐漸的,就達到了某種平衡似的,魔氣似乎被鎮壓住,那變化就慢了下來,一切終於恢複寧靜。餘若愚這才鬆了一口氣。

最終,此地隻安靜的剩下餘若愚一人。

確定了沒有危險之後,他才有心思仔細打量這個廣場。

這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廣場,廣場中間一枚巨大石碑矗立著,正是鎮壓其中一名魔人的那枚石碑,至少有四五層樓高,方方正正的。石碑整體如同寶玉做成,發出瑩瑩的朦朧柔和光輝,映照整個廣場。這根極大的方正玉柱,上麵隱隱約約刻著些古文篆刻。方才沒來得急看,此刻已被魔氣遮擋,隻露出上麵約莫不到五分之一的長度。餘若愚仔細辨認,露出部分的篆刻,應該是個“土”字。正是這個玉柱露出那一小截發出的柔和光輝,使得整個碩大的廣場猶如沐浴在皓然的熒光下。

整個廣場那麼空空蕩蕩的,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他抬頭往天上看,依舊是那無邊無際的九幽空間,沉寂的星雲,此起彼伏的風雷電火,劃過天際的流星隕鐵,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餘若愚開始極端無聊起來。他現在才想起何謂昆侖山地獄之門。穿過此門,到達地獄一般的神魔戰場。小小人類如同螻蟻一般。西王母在昆侖山管理登天之事,元始天尊昆侖山此設立道場,這些都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昆侖山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在身死魂未散的餘若愚眼前,展現出了冰山一角。

歲月悠悠。此處沒有春去秋來,沒有花開花落,也沒有草長鶯飛。有的隻有永恒不變的廣場和石碑。極端的無聊中,餘若愚花費了極大的心思來研究,那高高矗立,散發著柔和光輝的石碑上麵,到底刻了什麼字。也不知道是幾年前,那最上麵一個字,最多露出過左邊一個“土”字,右邊一個“十”字,但是都並非斷筆,下麵還有筆畫相連。這樣的字極少。餘若愚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想出來兩三個。

第一個是“封”,這唯一的三條出路,能出去的不想出去,想出去的不能出去,還真是封在這裏麵了。第二個是“尅”,在這方寸之地,自己被克的死死的,這個字似乎也更加鮮明的體現了自己如今的處境。第三個字,若非餘若愚還算有文化,定然是想不出來的。是一個現代已經極少使用的文字,“尌”。這個字隻在古詩詞中還能見到,有兩個讀音和兩個意思。第一個讀音是“樹”,意思是樹立;第二個讀音是“住”,意思是止步不前。這個字,解釋起來更巧合了,一塊高高的石碑樹立在麵前,路過的人止步不前。若是放在平時,餘若愚斷然不會去做如此無聊的事情,但是如今,卻成為了極度無聊之中的娛樂時光,從而打發了他大部分無聊時光。

“咦?這殘魂還未消散?奇怪了?”突然有人低語。

餘若愚仿佛渾身觸電一般,打了一個激靈。這和尿顫的感覺很像,渾身突然一哆嗦,隻是伴隨著這個一哆嗦,心中也是突得一嚇,仿佛心髒猛烈收縮了一下似的。

從虛空中伸出來一隻大手,握住餘若愚。

“咦,混沌之魂?難怪。。。咳咳!”那聲音猶疑了一下,那巨手掐個奇怪的法訣,餘若愚就聽見虛空中有人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推算什麼。

“哦!”那聲音仿佛恍然大悟,道:“咳咳!竟然這麼巧合。事關重大,看來必須稟報師尊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