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旁邊拿一隻破口最不厲害的碗,盛滿了瓦鍋裏的煮食,然後將碗放在桌上,又退回爐架邊,朝大驢指了指。
大驢眼皮子跳,指了指碗,「你煮得是什麼東西?」看著很恐怖。
十八姑娘的臉上突現窘態,「看你幹糧袋裏有米,我就用了些煮……煮飯。」
飯?大驢眼皮子雙跳,「綠的呢?」
「煮著煮著就冒出來了。」十八姑娘盛了第二碗,給自己。
「慢著!」大驢吼跳過來,左拳打飛十八姑娘手裏的碗,「你有沒有洗鍋子?」
十八姑娘想了想,老實答沒有,還把碗撿回來,接著盛第三碗,「原來是生了苔蘚,不妨事,煮得很熟了,可以食。」
大驢右拳再打飛那隻碗,這回碎得徹底,確定盛不了一滴苔蘚粥。難怪這姑娘瘦得跟精怪一樣,不對,她能活著簡直神奇!
「行了,姑奶奶,我來煮,煩你耐心等等。」他拎起瓦鍋走到外麵,就著大雨洗凈,一邊哼哼說他真是命苦,在家當驢還不夠,出門還給人當驢,而且隻要出門,必遇稀奇古怪事……
洗完了鍋,一回頭看到那姑娘捧了碗要出屋子,眼又瞪起,「你幹嘛?」
「還是我來洗吧。」聽他吧唧吧唧說個沒完,她坐不住。
「別勤!」大驢飛步上前,搶過碗,把鍋子塞進她手裏,「姑奶奶,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啊,能把飯煮成蘚粥,肯定也沒洗過碗。放著,統統放著,小的不敢勞你大駕……」突然看到她手腕上青青紫紫。
十八姑娘留意到了,連忙將袖子往下拽了拽,無奈舊衣裳早不合身,不但沒掩住腕上的青紫,甚至連小臂上的新傷舊痕也顯了出來。她正怕這人問,卻見他蹲回身去洗碗。
「我剛……剛滑下山坡……傷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編謊。
大驢沒再說一個字。從洗了碗再進屋,做出一鍋香噴噴的飯,再分給她幾片非常美味的肉脯,在離床最遠的角落搭一張地鋪,倒頭就睡。
一個為了救另一個,錯過日頭。一個因誤會打昏了恩人,虛於等不等他醒的矛盾中,等到深夜。雨勢傾盆,一直沒停,誰也走不出這座屋子,不管無眠好眠,都得在一個屋簷下過一夜。
既是萍水相逢,能不能做飯,會不會洗碗,到底挨了誰的狠手虐打,這樣的事更不用他來追究數落。大驢這麼想著,睡得迷迷瞪瞪,聽到十八姑娘悄悄開門關門的聲音,也無勤於衷。世上虛虛是不平,他管不著,管不了,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誰知,他想得很冷靜,恐怕連少爺都會誇他難得不蹶驢蹄子,但趕路下山時,看到十八姑娘走一步拖一步,就不由得替她覺累。一時沒忍住,待反應過來,這姑娘已被他請上馬背,自己甘當牽馬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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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