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的產假很快休完了,她決定回單位上班,她沒有和振峰說這件事就徑直照做了。對此,振峰也沒有再為難她,隻是從此和她疏遠了,並且漸漸開始夜不歸宿。文素料想大概他在外麵有女人了,但是她懶得管,她心裏更樂意他們夫妻處於這種狀況,因為隻有這樣,自己才不會被振峰把喉嚨掐得太死,自己才會有自由呼吸的空間,加上精神上有景堂愛的滋潤,她覺得這樣很幸福。
文素的婆婆因為文素自己一意孤行去上班,對文素怨恨極深,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因此她總是千方百計的挑文素的不是,並慫恿振峰不要對文素過於仁慈,振峰因為聽他母親的話,所以也時不時地向文素發難,但是文素都忍了。
有一天,振峰又因為一點小事向她發難,她終於忍無可忍,於是很直接地對振峰說道:“我知道你在外麵有人,我不反對你,我要的不過是能好好守護著兒子,清清靜靜過日子,我不幹涉你,你也別為難我,我們和平共處不是很好嗎?”振峰經她這麼一點撥,便想通了,不再刻意找茬。
文素上班的時候仍像以前那樣,每天乘公交車,並且幾乎天天遇到景堂,像是約好了似的。每次上車時,她都直接往車的最後排瞅去,如果能遇到,景堂準在那兒。於是,在景堂深沉的目光中,她款款走到最後排,在他旁邊坐下。兩人不多說話,隻是心裏默默感受著彼此的溫暖。
晚上下班的時候,他們也經常一起回家,當然都會比別人晚走一會兒。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文素最喜歡這個時候和景堂一起回家。那時,周圍都是黑的,隻有車燈和路燈透出些微弱的光,他們站在路燈下聊天,彼此凝視,景堂還時不時幫文素係圍巾,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文素則會囑咐景堂將手放在口袋裏,免得凍著。在這寒冷的夜晚,有心愛的人相陪,兩人的心都是暖的,這時文素最不希望公交車快點駛過來。
有一次,下班後他們在那裏等車,景堂笑著問道:“你說我們上班時為什麼總能碰上?”
“這個小縣城人不多,公交車的數量也不多,差不多每十五分鍾才有一班,我們都掐好了時間,在固定的時間出發,所以總能碰上。”文素說完,看著景堂抿嘴直笑。
景堂看著她,也一直笑。
這期間,文素對於那個讓她痛苦的問題,心裏已經漸漸有了答案。其實,景堂也一直在等這個答案,隻是他從不問她,而是等著她親口告訴他。他們就這樣甜蜜地相處了一年多,直到景堂的工作有了變化。
一個周末的傍晚,文素剛吃過晚飯,正逗兒子玩,景堂打電話過來,問她是否方便接電話。文素說道:“他不在家。”於是景堂便放心了,他憂心忡忡地說道:“文素,我可能要離開這裏了。”文素一聽,非常吃驚,忙問:“怎麼了?”
“總部要派我去安徽合肥,去管理那邊一個分公司,因為那邊情況不是很好,要我過去處理……我也是剛不久才接到的通知……”景堂情緒低落地說。
“那你什麼意見?”文素期待地問道。
“我答應了……”景堂失落地說,然後沉默,他知道文素心裏會難受。
文素沒作聲,隻是沉默。電話裏很安靜,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凝固了。
“你終於要走了……”文素哽咽著說道,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沒想到這麼快……”說著又歎了口氣,語氣是那麼憂傷。
“對不起……”景堂低沉地說道。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我霸占著你的心卻什麼也給不了你,是我對不起你……”說著,文素哭泣起來,是那種撕心裂肺地哭。
景堂靜靜地聽著,他知道文素心裏委屈、痛苦。過了許久,文素的哭聲漸漸止住了,景堂便說道:“文素,我愛你,可是我卻不能給你幸福,相反,隻能使你更痛苦,也許,我離開這裏,讓我們彼此都在對方心裏,這樣對你更好。”
“景堂,你的心我懂,不用解釋——你什麼時候走?”文素平靜地說道,眼睛濕濕的。
“明天,晚上九點半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
“這麼快……你現在人在哪?我要見你……”文素低沉而急切地說道。
“辦公室……”
“今天不是周末嗎?怎麼還在辦公室?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晚飯是不是還沒吃?”文素關切地問道。
“我今天早上接到通知,腦子一直很亂,心神不寧的,在家根本呆不住,不知不覺就到辦公室了,直到現在。”
“傻瓜,”文素心疼地說道,“既然你現在已有了主意,就趕緊回家吧,我待會過來找你,記得吃飯。”文素說著就掛了電話。她立即打電話給振峰,說道:“我今晚要去我媽家,她生病了,兒子我讓秀鳳照顧一晚。”振峰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他現在很少回家,也懶得管文素的事情。
把孩子哄睡著後,文素對秀鳳叮囑了一番,托她幫忙照看,自己就趕緊出門了。她心裏一直想著景堂,想快點見到他,待她匆忙趕到景堂家時,景堂早已經回來了,正在那裏等她。
“飯吃了沒有?”
文素一進門就問道。
“剛在外麵吃了。”景堂順從地答道,眼睛裏溢滿了離別的哀愁,臉色非常憔悴。
文素見狀,心疼極了,她撫著景堂憔悴的臉,說道:“景堂,我對不起你。”說著,便哭泣起來。景堂什麼也沒說,隻是用力地吻著她,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難舍難分,即將分離的痛苦使他們更熱烈地纏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