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的正午,薑堂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愈合,但他還是霸占著雪慕蓮的床,從早上一直躺到晚上。直到雪慕蓮匆匆忙忙走進來,冷冷看他一眼,將他狠狠拽起,薑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雪慕蓮一個耳光打懵了。
“怎麼了?”薑堂捂著臉,瞪著眼睛問。
“你該知道發生了什麼?!”雪慕蓮冷冷盯著他,大聲反問。
“我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我特麼知道個屁啊?!”被這麼突然一個耳光打過來,是個人就火氣上來了,薑堂也不例外,站起來就爆了粗口。
雪慕蓮也沒料到薑堂會如此生氣,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恢複了平時的語音語調,說道:“走吧,去陳屍殿。”
薑堂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也不多問,隨手從床邊撈過衣服便走邊穿。這個時候,他不會知道,當他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他會有多崩潰。
陳屍殿還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氣氛,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陳屍殿上方竟然環繞著一圈白色的氣旋,這股氣旋就那麼慢悠悠的旋轉著,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
雪慕蓮閉著嘴巴在前麵走著,薑堂也沉默著跟在後頭,隻是覺得越接近陳屍殿,雪慕蓮身上的寒氣就越重。
剛走進陳屍殿,薑堂就注意到了,又多了一具屍體。不過這具屍體跟旁邊那幾具有一些差別,這具更加小巧一點,突然間腦子像是被一個閃電劈到了,薑堂挑了一下眉頭,被閃電劈過的腦海裏竟然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不會吧?薑堂忽覺喉嚨幹澀,下意識地舔了嘴唇。
雪慕蓮就停在那具屍體麵前,回頭瞥了一眼薑堂,二人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唰!”
掀開白布,露出了一具滿是血洞的屍體,還有一張蒼白卻熟悉的麵孔,緊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驚恐沒有害怕,卻不知為何讓人有一種睡著的感覺。
雪渃!
薑堂禁不住後退了幾步,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是應該是那個出賣自己的人嗎?她不是應該現在在某個地方享福嗎?為什麼她會死?為什麼她會其他人一樣躺在這裏?
薑堂瞪著雪慕蓮,下一步,他就緊緊抓住了雪慕蓮的肩膀,問道:“你說,你說,是誰殺了她?是誰殺了她?!”
雪慕蓮沉默著,任由他將自己的身體劇烈搖晃著,隻是冷冷地看著薑堂,就那麼冷冷的,似乎雪渃的死,整合原因就在薑堂身上。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在懷疑我?”薑堂皺緊了眉頭,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一進門就質問自己還二話不說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但很快他就怒了:“你開什麼玩笑?!我有什麼理由要殺她?!從我認識她到現在,隻有她陪在我身邊,陪我說話陪我笑,我為什麼要殺她?!”
雪慕蓮緊閉著嘴唇,轉過了身去,伸手輕輕撫摸著雪渃蒼白沒有血絲的臉頰,淡淡道:“我在她家發現她的,那個時候她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和其他人一樣,被釘在牆上,血流了滿屋子,滿屋子都是血,滿屋子都是她的血……”
“雪渃從小就陪在我身邊,她身子小,長不大,永遠就那麼點身高,但是她卻是這裏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我從來沒想過失去她會是怎麼樣,因為我不敢想。雪渃的話不多,但是她總是笑,其實她不應該出生在這個冷冰冰的極北之地的,如果我把她送出去的話,或者不把她留在我身邊的話,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是我自己無能,還把火發在你身上,對不起,雪渃會死,一大半原因是因為我。我知道的,是因為我,對不起……”
雪慕蓮對著雪渃的屍體一個勁地說著話,聲音很低很輕,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薑堂說,又好像是在對雪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