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頡心裏想了許多,卻沒有對老人說。他心知老人是在雞蛋裏挑骨頭,便回應道:“好呀,既然你說我把‘羊’和‘魚’字造錯了,我就做點改正錯誤的表示吧,我不妨把它們來個一鍋燴,讓羊腿和魚尾緊挨在一起。我過去曾經這麼試過,嘿,還別說,這羊肉和魚肉一鍋燉,味道真美呀,於是咱就把這美味叫‘鮮’吧。你說我造的‘羊’字沒有腿,我就在其它地方補回來吧:小羊剛生下來時四腳還不能站立,從哪個角度都能看到它的腿,我就把小羊叫作‘羔’吧。”
從那以後,倉頡造字是更加勤謹和嚴密了,小心得如履薄冰,隨時敲打提醒著自己,再沒出現過一個造錯的字。
倉頡老了,日常活動已經感到很吃力了。他造字的熱情卻並未減退,腦子也還夠使,就是感到體力不支。那時候造出的字形要用銳器刻劃在龜板上,然後拿著這些刻著字的龜板到各個部落去向眾人宣布,這是很費力的事。倉頡已經無力刻劃龜板和奔波於各個部落之間了,黃帝就給他委派了助手協助他的造字工作。助手能在“造字聖人”身邊效力,有一種受到寵信和重用的感覺,自然事事格外盡心,把事情做得盡善盡美,倉頡也樂得放心地把事情交給助手去辦理。
這天天還沒亮,倉頡一起床就靜靜地坐在他的茅屋前,溟目沉思,醞釀造字的最佳情緒。一會兒,他緩緩地睜開了眼,見東方露出了一抹曙光,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壯觀極了。他胸中也像有一個鮮活的太陽在翻湧撲騰,突然一個激靈,倉頡眼前一片燦燦光明,他一下找到了靈感——今天就以這枚鮮紅的太陽為源泉好好造幾個字吧。
不一會兒,整個太陽完全露出了地平線,把光芒射向了大地,倉頡據此造了一個“旦”字,表示一天中的天亮時分。太陽冉冉升起,掛在了樹中央,方位指示在東方,他就造了一個“東”字。太陽繼續探向空中,升上了樹梢,更加燦爛光明,他又造了一個“杲”字,表示明明亮亮的意思。太陽繼續前行,在廣闊的天空劃了長長的一條弧線,此時玉宇澄清,眼界特別開闊,他又造了一個“昊”字,表示廣大無邊的意思。漸漸的,太陽西斜,又大又圓,猛一下沉入了西山的一片樹林中,不見了蹤影,他又造了一個“杳”字來表示。
天已經黑了下來,但倉頡造字的熱情並未消減,他又乘興造了兩個會意字。哪兩個字呢?一個是與“高”的意思相反的字。倉頡想,人不高,身子就短,他就來了點誇張,用“一寸高的身子”會意成了“射”,是應該讀作ai的,這個字是造得既表意準確又形象生動。接著他又造表示把箭放出去意思的字。箭當然是“矢”了,“放”該如何表達呢?他選用了“委”,婦女把收獲的莊稼捧上頭頂,自然是要用力地拋擲出去了。於是他就造出了“矮”字,應該是讀作she。
倉頡造完了這七個字,叫助手把它們一一地刻在了龜板上,還得把這些字的意思和讀音教給助手,一直要等到助手把這些字的意思和讀音完全掌握住了,倉頡才敢讓助手拿著這些字到各個部落去宣布。可這個時候,助手有些心不在焉,為啥呢?因他妻子早晨囑咐過他,說今天家裏有事,叫他早一點回家,助手心裏就總惦著快些回家的事。而倉頡今天造字太勞累了,此時己疲倦得上眼碰下眼,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兒。助手把自己掌握到的七個字的讀音和意義向倉頡複述了一遍,見倉頡眯著眼點頭,以為“造字聖人”認可了,他就拿著這一摞刻著字的龜板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向各部落宣布。誰知這一忙竟鑄成了大錯。
幾個月後,黃帝又委派老人又找到倉頡,質問他造的“射”和“矮”這兩個字是怎麼一回事?倉頡覺得奇怪,就把他當初造這兩個字的意思和讀音向老人解釋了一遍,老人也認為倉頡並沒有錯呀!可眾人為什麼卻把“射”當作“矮”,而把“矮”又當作“射”來用了呢?倉頡叫來助手一問,助手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就是這麼記的,倉頡閉著眼點頭示意了。倉頡長歎一聲:“唉,那是我困了打了個盹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