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度被錯認,完全是個意外!曰
秋水可能真的與那位實習老師卯上了,比臨波還勤上圖書館K書,看來她非要念出傲人的成績不可。一個人把時間用在什麽地方是看得兒的,看她第一次段考的成績,竟考了個全班第叁名,跌破了所有老師的眼鏡,幾乎沒大放鞭炮慶祝「南風高中」雪恥有望,有人浪子回頭了;可是,這樣的秋水,與同伴玩樂的機會也大大地減少了,簡直快引起眾怒。
所以在十月叁十一日某位死黨的慶生會中,她被脅迫應允前去參加,但是那天秋水被一道數學題給纏住了身,根本忘了那回事。在遲到了一小時之後,眾人派了最威武的黃碧珂小姐上江家抓人了!
還沒跨入至江家的巷子中,碧珂小姐立即見到正從書局買書回家的江臨波,當下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抓人上機車呼嘯而去。沿途罵得嘰哩呱啦,一點兒說話機會也不給。臨波才知道,又被人當成秋水了。
今日的壽星是秋水朋友群中最富有的一位女同學。她在家中開生日派對,由於有一百多坪的寬敞場地,又位於市郊,完全不怕會吵到人。美食、遊樂設施一應俱全,就是跳到虛脫,也不會有警察來取締。
臨波看著自己一身白洋裝,幸好還算得體。沒有穿梆的原因是她抵達時,一群人已玩瘋了。有人唱KTv,有人盡情現舞,有人拚命吃喝,標準的狂歡靡爛,所以沒人發現她。
這倒也挺有趣的,見識一下世麵也好。臨波坐在一角的沙發上,默默地打量著;然後她看到了康碩。他正與一位紅衣女子在舞池中央跳得起勁,所有人全在一旁加油吆喝著。他跳得還真不賴,動作俐落,帥氣得沒一點兒拖泥帶水,原來他也可以動得這麽好看。近兩個月以來,他給她見到的,除了機車,就是一處又一處寧靜美麗的風景。他是偏愛寧靜的人;至於處於這種激烈運動下的他,就是她所陌生的了,難怪會迷倒眾色女子。
她一時之間倒是無法理出心中感覺為何,手持一杯果汁,緩緩啜飲,打量起這間華麗的屋子。整幢屋子的裏裏外外均仿歐洲宮廷建,炫目地讓人幾乎快睜不開眼,處處顯露出財大氣粗的囂張,但那些過多的綴飾反而給人壓迫感。
「原來我老妹有你這麽嫻靜的朋友,倒教我意外了。」
聲音來自她左前方羅馬柱旁的一名男子。
他身著白襯衫、白西褲,約二十來歲的年紀。他有一張性格的臉,不是挺帥的,但散發出一股邪邪的氣質,是那種會讓女人又愛又恨的壞男人,擁有致命的魅力;當然,那是針對某些女人而言,並不適用於臨波。
她看了他一眼,禮貌地笑了下。
「我叫連伯樞,是連萍雅的哥哥。」
哦!連萍雅,秋水說過,是個變現又有點任性的朋友,性格願意幫助人,但氣焰挺高張的,想必是正在與康碩跳舞的那名女子。
「你好。」她平淡地回應,沒有介紹自己。這舉止反而更激起連伯樞對她的好奇與好感。
「你的氣質不像是南中的學生。我現在就讀清大叁年級,每周末都會回來,如果你有功課上的問題可以來問我。你應該升學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沒有回答的意思,代她回答的是人嘴巴黃碧珂。「連大哥,她是秋水啦!她叫江秋水。我們代課老師稱她為「一江秋水」,還說那是很有意境的名字哦!可是她活跳蝦似的個性,叫怒江遠比較適合。秋水,要不要向學長打個招呼啊?隻要他知道你來了。那今天遲到的事,保證明天不會有人找你算帳。你看,大家都玩瘋了,誰會注意到你有沒有參加,有康學長罩你,就什麽也不用怕了。」說完她就要拉她走,其實是為了製造機會,讓自己好再次與學長說話。
「我想不用了,你知道就成了。」臨波搖頭。
「你呀!最近都怪裏怪氣地,不管你了。」小胖女聳肩走開。
臨波起身往食物區走去,準備填自己的胃,站在一旁的連伯樞也跟了過來。
「秋水,是個很好的名字,有李後主的優雅。」看來他是要與她談論起千古風流人物了。
臨波在不失禮的情況下,仍有法子不理他,可惜她的平靜並沒有太久。突然遠處捧著麥克風充當DJ的小胖男,在一首舞曲結束後便大呼小叫:「喂!各位,咱們的江大小姐終於出現了!悶不吭聲地躲在一邊吃東西哩!該罰!該罰!罰她唱首歌,還是跳隻舞?還是把蛋糕扔在她漂亮的臉上?」
幾乎所有人全讚成扔蛋糕,現場哄鬧成一片。
老天!秋水,你造了什麽孽?臨波退了一步,她可不希望讓蛋糕洗臉。
就在大家手腳齊發來招棒球投手投球姿態時,連伯樞決定英雄救美。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打算對這個楚楚動人的小美人行蛋糕禮,何其忍心?他不站出來表現一下,豈不白白喪失了這表現的大好機會?
「各位,各位,看在連大哥的分上,給我一個麵子。我們讓秋水小姐跳支舞賠罪好了!小胖,你放一首慢歌,我陪她……」
他話還沒說完,立即被從人群中走出的康碩打斷。
「對不起,連大哥,秋水遲到是我的責任,我來陪她跳支舞,才算懲罰完畢,各位,對不對?」康碩正經地說。
「對,由老大來決定!」眾人一致點頭。「最好放首快歌,累死不會跳舞的小江。」
康碩搖搖頭:「還是慢歌好了,秋水難得有跳舞的機會……」他才轉頭,恰巧見到門口有個穿白色衣服的人影消失。她溜了!他立即吩咐:「我去追那丫頭,你們繼續玩吧!」
「好呀!敢溜,抓回來打叁百大板!」眾人起哄,現場再度揚起熱歌勁舞,一群人又瘋狂地陷入狂歡中。
連伯樞被黃碧珂拉入舞池,既然不能追出去,隻好努力套出有關江秋水的所有資料。
眾人均渾然不覺那追出去的康學長並沒有再回來,直到叁十分鍾後,才有人發現……
***
「你怎麽又扮秋水了?」他在大門口抓住她,立即啟動機車載她到市區內一家咖啡屋。享受片刻寧靜後,他問她。
她微笑:「有人不由分說地抓了我去,我來不及解釋。」
「我不喜歡你看到那樣的我。」
「可是那也是你啊。」她反問:「你以為那樣的你,在我眼中代表什麽?」
「靡爛,墮落……」他的口氣有些煩躁。
「你隻想在我麵前扮演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嗎?說真的,你舞跳得真好。」然後,她有所覺地問:「愛我會有壓力嗎?」
「我早已克服了;但,有些人的生活方式,是不適合你去參與的,所以我從不讓你參加這種活動。在一起時,我隻要你完全看我、想我。」
她揚著眉,佯裝不悅地間:「為什麽你們總想保護我?」
「唉!隻消看你一眼,沒一個男人逃得掉的,全都甘願以無敵保護神自居。」他神色也不悅了,想到連伯樞的,心裏就一把火!
她看著天花板,故作不在意地開口:「當心喲!醋喝太多對身體不好,如果你比我早死,我一定會再找一個男人嫁的。」
「你是在威脅我嗎?」他麵露寒光地握住她雙手,十指與她緊緊交纏,臉也移近了她。
臨波不怕死地回答:「威脅?太小兒科了,我這是恐嚇!」她比他更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迅速地返到安全距離之外,笑吟吟地看他,最後刁蠻地再加了句:「我是這麽的柔弱,缺乏男人保護,如果你早死,當然也不會希望我孤苦無依吧?」
康碩氣得怒氣直冒,卻又對她沒轍。用這種方式咒他早死,可真是高明啊!隨後,他立即發現,她是藉此在發怒氣,她正不高興呢!但,為什麽?他開始努力回想,終於有了模糊的概念。
「臨波,你希望我疏離這些朋友群嗎?」
「那是你的事,沒有我多舌的餘地,也沒有我能「希望」的地方。」她回答得極為冷淡。
老實說,她尚未理清對這件事的看法,無法下定論,又哪能有什麽希望的事?隻不過,戀情定到一定的程度總會遇到分歧點,但他的交友情形,她絕計是不願幹涉的,碰上康碩這種強硬個性的人,她才不願浪費時間嚐試去左右他的想法,也懷疑自己有動搖他的本事嗎?
「但是,如在生氣。」
她沒接續這話題,改口道:「我們去跳舞好嗎?在學校,我可是參加國際標準舞社團。」
「我記得秋水是舞癡。」他沒起身,仍深沉地看她。
「所以我不是。」她想走了。
他壓住她雙手,推敲到她不悅的原因,霎時雙眸亮得灼人,這回換他邪笑了。
「你吃醋啦?對那些我相處了二、叁年的同學、學妹,卻沒磨擦出愛情電光的小丫頭們吃飛醋。你不覺得吃得很冤枉嗎?比起那些真正對你有企圖的男人,我吃醋才有理得多。」
她又坐了下來,想了一想:「吃醋嗎?也不算,應該說對你感到陌生罷了。在眾人擁戴下的你是我不熟悉的;你不屬於我,是屬於你們學校的風雲人物,與我有兩極化的差別。說真的,大概也有一點兒醋意吧。」她脫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