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他捧住她臉蛋,歎了口氣:「你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對醋意的處理比我更高竿;但是,我不會改的。既然舍不得咒你早死,也舍不得罵你一句,那麽我隻能選擇接受那些男人的挑戰了。」他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往櫃台走去結帳:「好吧!我們去跳舞。」

他當然不會帶她去那些龍蛇雜處的地方跳舞,更不會是叁教九流充斥的不安全地帶。正如他所說的,任何人一看到江臨波,都會想緊密地保護她,使她不受世俗汙染,給她最寧靜、安全的環境生活;所以,他領她去正統的舞廳,在一首首輕柔的舞曲中,度過他們浪漫的夜晚。

**

好不容易今晚的用餐時間,全家都到齊了。

江秋水一臉不悅地質間臨波:「你說,昨天你又給我捅出什麽漏子來了?我今天一大早被痛罵到讓口水滅頂,差點兒死無全!她們說你拐走康學長,害我頓時成為全校眾女的公敵!」

臨波咬著筷子,皺著美麗的新月眉:「唉!是你自己爽約,害我被綁架了去,你怎麽可以怪我?」

秋水啞口無言了一會兒,才又叫道:「我被那個該死的數學困住,一時忘了嘛!你大可以直接向碧珂說你不是我呀!啊,對了!你老實告訴我,康學長是不是與你一同走的?你們有沒有……呢……」想到後來,她才覺得不可能,康學長是個正人君子。而臨波又那麽單純。她與學長相處一、二年下來,從不曾有愛情火光出現,學長當然也不會對臨波怎麽樣,因為他以為臨波是她嘛!

臨波笑了下,說道:「他載我回市區。」她說的是事實。

江太太忙不迭地介入她們姊妹倆的談話:「秋水,你口中那個康學長是不是你們校慶時負責指揮所有活動進行的那個男孩呀?長得又高又帥,劍眉星目,將來一定很有出息。哪天帶回來給爸媽認識一下呀?」

「素婉,人家秋水又沒說是她的男朋友,你開心個什麽勁兒!」江聲濤睨了妻子一眼,然後涎笑著看小女兒:「我說秋水小乖乖,嫁妝叁百萬夠不夠?還有那小子對營造的工作有沒有興趣?叫他畢業後直接來我的公司工作好不好?昌明路那層公寓就給你當新房好了,改天約他去選家具,現在就可以開始著手裝潢了。」

「我來設計!」江太太立即自告奮勇。

秋水傻眼地看她偉大的爹娘。老天爺!她才十七歲耶!哪有父母那麽急著嫁女兒的?

「老爸!老媽!康學長最心愛的是他的機車,雖然追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對女人沒興趣,人家誌向高得很,才不屑沾別人好處咧。我最欣賞他的作風與誌向,可是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與他談戀愛,而且他也看不上我呀!」

「什麽話?我如花似玉的女兒他敢看不上?」江聲濤捶了桌子一下,還特意用他雄壯的體格擺出一個阿諾史瓦辛格的招牌架式。

江太太倒有另一種說法:「女兒呀!美人計你懂不懂?當年你老爸還不是在我這一招算計下,讓我手到擒來。那小子我很順眼,你想法子迷昏他,逼他生米煮成熟飯!」

「喂!喂!老婆,我不允許女兒用這一招!虧大了,我的寶貝女兒在婚前誰也別想沾她一根寒毛。」江聲濤誓死反對。

嘿!當年他可是心甘情願被設計的,不但占了便宜,又可以四處哭訴賺人熱淚,然後娶回他眼中高不可攀的女神,皆大歡喜。這種計謀也要用在兩情相悅才可以,不然當真是虧大了!

秋水捧著下巴。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地揮手:「好了!討論完畢,請努力吃飯。」真不知道他們熱絡個什麽勁兒。

江太太美麗精致的臉蛋立時垮了下來,仍不死心地說:「女兒,你當真與他不來電呀?我看你們挺熱的,你那群男朋友中,我隻喜歡他。」

「那是「男的」朋友,不是男朋友,差多了。如果一心巴望早日當外公、外婆,叫臨波嫁嘛!她是老大!不然,你們再生一個呀!老媽才叁十七歲而已,還稱不上高齡產婦,如果老爸「不行」了,用人工授精也是可以的。」

「我說女兒,你很藐視你老子哦!老婆,我們再生一個給她看!」江聲濤為了麵子問題,認為女兒的提議值得采納。

江大大也認真地考慮,於是乎這熱烈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

真是的,給父母這麽一攪和,都忘了質問臨波昨夜的去向。看來臨波無意多說,也許是上書局看書了吧!秋水呆看著眼前的飯,心中浮現一個模糊的高大影像——竟是那個喚她「不學無術」的臭男人。

臨波始終不吭一聲地吃自己的晚飯,可也沒錯過家人熱烈討論的話題。她這才知道。康碩居然是父母眼中優良的女婿人選?真夠她訝異呀!那種桀驁不羈的人。她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不知道她會不會是康碩父母眼中的好媳婦了?不過。那是好一段時間以後的事,不急。

江太太突然又出聲了:「對了,秋水,你最近發什麽神經?功課弄得這麽好?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你知道我們不曾逼你做不願做的事,外人說什麽不必去在意。」

「你們就不能想成是我浪子回頭,我覺悟了行不行?升學比嫁入好,我決定升學。」秋水白了母親一眼,真不曉得她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雙親?

「當真沒有受到蜚短流長的刺激?」江聲濤不相信地又問了一次。

秋水豪氣萬千的開口:「那些叁姑六婆有什麽本事刺激我?我江秋水豈是她們激得動的!」

江臨波嗤她笑了一聲,連忙抽張麵紙捂住櫻唇,別有深意的盯秋水。

「笑!笑!笑!當心下巴脫臼!」秋水扮鬼臉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臨波乖寶寶,告訴爸爸,秋水有什麽心眼不欲人知的?統統說出來沒關係,爸爸給你靠。」

「這種事,要有未來性才有得說,在目前這種未知數的情況下,隻能靜觀其變,端看秋水心中想什麽了。」臨波欲蓋彌彰,卻更加挑撥起雙親的好奇心。

她眨著眼,表現得一副無辜的模樣,偷偷溜入房中,留下秋水讓父母疲勞轟炸。至於秋水朝她射來的白眼,反正又不痛不癢,多挨幾個地無所謂,還是看書去,就快第二次期中考了,不拿第一名還真對不起自己。

**

為什麽從來就沒有人把秋水當成臨波來認呢?臨波努力地反省自己對人際關係的經營是否大失敗了?不然就是自己那一票同學放學後的去處不是補習班就是圖書館,那些都是秋水的朋友不會去的地方,自然無從相遇起。

才想罷,立刻有一個男子在她身後叫住她。那聽來溫潤、悅耳的男中音,是適合靠嗓子為業的人。

「江秋水。」

臨波正等著超市的收銀員結帳,排在她身後的男人叫著她——妹妹的大名。

她轉過頭,有些訝異地看著莫約二十叁、四歲的高大男子。她比康碩更高壯一些,麵孔卻是溫文俊逸,散發著一股沉穩內斂的氣息。他非常地與眾不同,相信不會是秋水朋友群裏的一個。

麵對這個男子,臨波突然不想被當成秋水了,正想說明時,那男子卻早她一步開口,有點遲疑地問:「你——是江秋水嗎?」

「不是的,我是秋水的雙胞胎姊姊,你是哪位?」

他笑了!那笑容有著陽光般的燦亮。

「原來如此,我才在懷疑江秋水怎麽可能給我好臉色看?而且,她是靜不下來的,你們的氣質不同!我姓白,白悠遠,是江秋水班上的實習老師。」

實習老師?臨波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結完帳走出超市,她才道:「我妹妹近來功課突飛猛進,也許……大功臣是你。」

白悠遠笑說:「她夠倔!用在好的地方,前途不可限量。」

「白老師住附近嗎?」

「不,我住台中。下個月就要請調回台中實習了,當兵退伍後,應該也會留在那裏任教。」

臨波微微點頭,心想這樣正派開朗的男子,是不曾出現在秋水朋友群中的,難怪特別出色,看來秋水吹皺了春心,就不知會有怎樣的未來了?

「秋水是個特別的學生吧?」臨波笑問。

白悠遠凝想了下,看著她的麵孔,想起另一個相同長相的女孩兒。

「至目前為止,在我實習過的叁個學校中,她算是很特別的了。可以與問題學生玩成一團。卻堅守自己的操守與正義,又不沾染上壞習慣,的確難得。她的資質不錯,卻不願學習充實自己;不過,近來的進步倒真教人跌破眼鏡了,恐怕是我與她結仇的唯一好處。」他當然清楚秋水對他的觀感。

臨波點頭,語含深意地道:「這也許就是你會出現在秋水生命中的原因吧!啟蒙她,引導她的一生。」她轉身看向大馬路,見到秋水騎著腳踏車正往她這邊來,忙道:「秋水來載我了!」

白悠遠也看到了,開口道:「那,我先走了。她不會高興見到我的,再見。」